裴驍今日恰巧不在宮中,蕭謹幾人有些拿捏不準夏侯娖此時過來的原因。


    樊明月眼中帶著仇恨和躍躍欲試,“姐姐,正好今日動手。”


    眼神交流一回,眾人且都將這件事按下不提。


    都明白要報仇,但此時不是合適的機會,畢竟這是東宮,萬一把握不住,被人發現,給裴驍惹麻煩。


    幾人趕緊收拾一番前去見人。


    “你看那個。”


    喬星言拉住離她最近的薛扶泠指著院中用黑布罩著的一個大型籠子,叫她看。


    “裏麵的動物好痛苦,我聽見它的悲鳴了。”


    祝玉棠看著那籠子時不時有嗚咽聲傳來,眼中滿含悲傷和心疼。


    這該是除夕宴上夏侯娖答應進獻的野獸。


    隻是不知為何不直接進獻給乾安帝,而是來了東宮。


    揣著懷疑幾人到了正廳,薛扶泠一眼便看見一個既天真又嫵媚的孩童,正是夏侯娖,她柔弱無骨的躺倒在兩個男人中間,身後禹國的宮女紅著臉被她支使著挪貴妃塌。


    “行了,就放到那裏吧,太子東宮也是一般。”


    嬌媚的聲音帶著不耐煩,被兩個男子放置到貴妃榻上。


    “太子的女人也不少嘛。”


    見著蕭謹薛扶泠幾人,夏侯娖先是一愣,又樂出聲,“你們禹國還真是人才濟濟,裴驍的品味……著實不一般,哈哈哈。”


    知道她在嘲笑什麽,蕭謹眼神示意樊明月幾人稍安勿躁,隻她緩步準備上前去主座落座,夏侯娖擺了擺手。


    “別客氣,我這個人沒什麽規矩,你們就當自己家,隨便坐。”


    這番反客為主的話,樊明月是真的忍不住了。


    “這是東宮,王姬以為是你們蠻夷那三瓜兩棗的地方嗎?還將自己當成女主人了,我……唔。”


    話還未說完,眾人都未反應過來,夏侯娖身邊的單戈極快上前將她踢倒在地,壓製住。


    “多嘴的下場就是死。”


    薛扶泠也是震驚,她緊緊皺眉,趁著眾人無人注意,手掌伸入袖中,又忙上前去拉單戈。


    “她是太子昭訓,你若是敢傷她,你們王姬倒是無妨,就是不知你還有無性命回去月氏。”


    這話說的不算硬氣,可薛扶泠觸碰的目的達到了。


    雖然不是直接接觸的皮膚,但夏侯娖似乎與這男人親近不少,她身上裸露的地方不少,隻要接觸,定會奏效。


    “無趣,放開她吧。”


    夏侯娖懶洋洋囑咐一句,遂將目光投放到幾人中唯一健全且容色秀麗的薛扶泠身上。


    薛扶泠位份低,本來一直站在眾人身後,此時為了替樊明月說話才顯露出來,倒是叫夏侯娖眼眸一亮。


    “這位姐姐倒是個美人兒,你叫什麽名字?”


    夏侯娖好似對她極感興趣,說話間已然來到薛扶泠麵前。


    嘔~


    那濃鬱的血腥味伴著黏膩的花香,熏的薛扶泠差點嘔出來,隻堪堪強忍住才罷。


    見薛扶泠不答且皺眉似有嫌惡,她竟也不生氣,甚至又往薛扶泠跟前走了幾步,閉眼陶醉的猛嗅幾口。


    “嗯~好香的味道,你的血一定很好喝。”


    “王姬不是來送彩頭的麽?”


    退無可退,蕭謹一把將薛扶泠拉至身後護著。


    此時外麵聲響傳來,裴驍火急火燎的也回來了。


    “誰準你隨意進東宮的?”


    裴驍一來便將薛扶泠包括東宮眾女護在身後。


    他這些日子東奔西跑,不是為別的,是乾安帝指派他去為夏侯娖湊糧草。


    夏侯娖之所以能來出使月氏,是打著用一座城池交換糧草棉鹽等過冬之物為目的的。


    用來交換的城池是月氏的一個近乎廢城的地方,土地貧瘠不說,常年積雪不化,若是交易成功,還需人力物力去維持的地方,乾安帝竟是欣然同意了。


    “本王姬送了彩頭來,難道連太子的東宮都進不得嗎?”


    夏侯娖笑意盈盈,目光卻一直落在薛扶泠的身上。


    裴驍將人擋的更嚴實些,皺眉問,“在哪?”


    “隨本王姬來。”


    夏侯娖光著腳被單戟抱著帶著眾人去往院中的黑布籠子旁。


    “打開。”


    一聲令下,籠子裏的東西也現了真麵目。


    “吼!”


    一聲狼嚎,驚的東宮之人都倒吸一涼氣。


    薛扶泠自然也有些嚇到,尤其是那野狼一身白毛身形壯碩,眼睛泛著綠幽幽的光芒,看的人脊背發涼。


    白狼身邊還站著一個等高的小孩,全身被黑布包裹著隻露出一雙野性的眼眸,白狼好似被餓了好幾日,見到這麽多人,自然勾起他的食欲,嘴邊不住的流出涎水,卻不去攻擊身邊的小孩。


    “去,給小狼一點吃的。”


    夏侯娖很滿意東宮眾人表現,指使身邊的單戈從革袋裏掏出一大塊帶血的鮮肉,丟進籠子裏。


    本以為是給白狼的,不想那黑衣小孩比餓狼還猛,一把接過鮮肉,直往嘴裏塞。


    一狼一人原先沒食物的時候還和平些,此時卻都是綠了眼睛。


    不過瞬間,籠子裏便成了鬥獸搶食。


    白狼借著優勢想用利爪撕碎小孩,小孩也不甘示弱,靈活走位加上鋒利的牙齒,人獸纏鬥,一會兒便分出了勝負。


    小孩一身傷痕無數,像是血中浸泡過的,他將白狼活活咬死了,又凶惡無比的蹲在籠中享受著剛才得到的那塊鮮肉,比白狼還像野獸。


    薛扶泠與東宮眾女嚇得臉白,忽漸漸覺得不對味起來。


    那小孩摘下臉上的遮擋,與裴驍的眉眼有些相似,不確切來說,是和永寧公主相似。


    有了這個發現,薛扶泠也顧不得去暗中觀察剛才被她抹了藥的男子,隻盯著裴驍想再看清楚。


    “禹國人儒雅,本王姬正發愁給個這樣的活物太子隻怕會嚇到,如今正好,那白狼品相不錯,皮毛還能給太子做件大氅來穿,用你們禹國的話來說,叫……叫物盡其用。”


    夏侯娖拍著手,純真的笑容看得人脊背發涼。


    裴驍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小孩臉上,眉目緊皺,半晌才道。


    “王姬大方,隻是既然要給活物,可這白狼被咬死,這小孩便得賠給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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