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說我在給阿泠玉牌之前就對阿泠生了不得見人的心思,我也是那個卑鄙小人。”


    裴驍聲音沉悶,心中恍若油煎一般不敢對上麵前女子的眼。


    薛扶泠聞言怔愣一瞬,反將裴驍磨磨唧唧將放不放的手又塞進他手裏,笑道:“殿下原來比那更早就喜歡我了啊?”


    “我竟然才知道。”


    裴驍微微抬頭,“你……不生氣?”


    “這有什麽可生氣的?”她依舊笑的溫柔,“殿下先前又沒因此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人的心意又無法自控,自當尋常。”


    見裴驍一臉不可置信,薛扶泠則加重手上力道,“再說了,扶泠花了好長時間,吃了好多苦,才能遇見如殿下一般這麽愛我的夫君,管他過程如何,我現在隻想和我的夫君過好今後的日子。”


    裴驍聽的驚喜,被人這般直白的維護和表白,他也是第一次,胸腔猶如鼓瑟雷鳴不止,臉上竟也不自覺帶上些薄紅,訥訥著半晌說不出個完整的句子。


    “殿下想說的,我都明白。”


    天色漸黑,長街上也漸漸生了光亮,有宮人點了燭台。


    終於完全了解了對方心思的夫妻,就那麽旁若無人的緊緊牽著彼此的手慢慢走在長街上。


    偶有路過的宮女見此情景羞的臉紅,等到離得遠了才小聲同身邊的人閑話。


    “太子殿下與薛昭訓真的好般配。”


    同行之人亦是連連點頭附和。


    裴驍習武之人自然耳聰目明,他聽得滿意,心中連連點頭。


    忽想起好久之前,他二人也一同在這長街上行走。


    不過當時,身份不同,他倆一前一後避嫌的仿若中間能擱下一條護城河一般寬闊。


    如今……心中被歡喜和情意充斥溢滿,裴驍目光忍不住頻頻落在薛扶泠的臉上。


    他的阿泠在跟他詳細說今日在披香殿發生的一切,可他都無心去深究,隻不錯眼的覺得麵前人不甚真實。


    她今日淡妝素雅,清逸出塵,愈發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隻是,不過一會,他便又覺不滿。


    她身上太素淨了,怪道齊行度和裴儉沒認出她的身份來。


    想起蘇穆給他的東西和他自己路過城中鋪子所購之物,裴驍不免加快了腳步。


    等薛扶泠一頭霧水的被裴驍帶著回到朝陽居,便看見院子滿滿當當的放著好幾個大箱子,不知是什麽東西還用布蓋著,很是神秘。


    她疑惑道:“殿下,這些是?”


    “阿泠自己打開看看。”


    裴驍神秘的很,隻一個勁的催促叫薛扶泠自己上手。


    連紫竹想去幫忙,也被他和忍冬攔下。


    “呼~”


    薛扶泠有些驚住,“殿下,這些花,不是這個季節盛開的呀。”


    幾個箱子裏,各色各樣的花兒朵兒爭奇鬥豔般開的盛極,叫人恍若置身春日。


    “阿泠喜歡花,我便尋來,搏阿泠一笑。”


    裴驍一邊說,一邊盯著薛扶泠驚喜的笑顏自己也笑的開懷。


    蘇穆說他也像個木頭,連討姑娘開心都不會,所以他費了大半日,還親自跑去南山尋花,才弄來這些。


    “好喜歡,多謝殿下。”


    薛扶泠的歡喜不是假的,裴驍這才將今日遇見齊行度糾纏的醋意拋諸腦後。


    他胸腔中滿滿的自豪,又迫不及待拉住她的手去屋內。


    屋子不算小,可被幾個比外麵盛花的箱子小不了多少的箱子占的滿滿當當。


    珍珠、瑪瑙、玉石、琉璃、口脂、布匹、首飾、擺件、把玩……花花綠綠的叫人移不開眼。


    薛扶泠雖滿意這明目張膽的愛意,卻又惶恐紮眼,“殿下,這不合……”


    “阿泠隻管接受就是,無人敢有異議。”


    裴驍自然看出薛扶泠的意思,怕太紮眼惹了東宮眾女的不快。


    但東宮是他這個太子說了算,除了外麵的花和少部分珠寶是他今日買的外,剩下的都是他早就尋摸儲藏著的,隻等她進東宮就給的,一點也不必擔心誰會多嘴。


    剛回宮便聽說薛扶泠被叫去披香殿,他火急火燎的便想去救人,如今人好好的站在他麵前,裴驍心中滿足不已。


    欣賞夠了薛扶泠的歡喜,裴驍又從懷中掏出一對極為樸素的銅鐲。


    “這鐲子……”


    “是母妃唯一的陪嫁之物。”裴驍鄭重解釋道,“我想將它也贈與阿泠。”


    這銅鐲與這滿屋子的珍寶來比,簡直不夠看。


    做工粗糙不說,鐲身鐫刻的花紋甚至瞧不出是蓮花還是蘭花,唯有銜接處有拇指長的一段鏤空鯉魚玉墜,瞧著別致些。


    可這一直被他珍藏的東西才是他最想交給薛扶泠的。


    裴驍雖如此說,卻並無強製薛扶泠要戴,但她還是笑盈盈的將手伸過去,示意裴驍親自替她戴上。


    “母妃的東西,定是你極為珍貴的,那今後也是我最珍貴之物。”


    頂著裴驍灼灼目光,薛扶泠用力踮腳,想在裴驍額頭落下一吻。


    奈何他實在太高,又僵直著身子,哪怕薛扶泠自認身高足夠,也隻堪堪夠到他鼻尖位置。


    無奈,隻好將目標移到裴驍的唇瓣上。


    “唔~”


    本想蜻蜓點水後立即離開,但被裴驍突然固住後腦,致使她的唇瓣險些被磕破。


    “殿……殿下,可以……可以放開了嗎?”


    薛扶泠紅著臉慌亂不已,她二人唇貼唇的站著俱不敢動,實在叫人緊張呼吸不暢,她不得已才開口。


    終於被放開,二人的臉紅的要滴出血來,連目光也不敢交錯,一個低頭沉思,一個坐著佯裝賞鐲。


    “殿下……”


    “我可以。”


    裴驍心中的躁動抑製不住,看似低頭,實則目光一直落在那柔軟的不可思議的嫣紅上,暗搓搓想要再體會一遍。


    薛扶泠忍俊不禁後又認真道:“我是想說,這鐲子真好看,我很喜歡。”


    樸實無華的東西,往往都代表著真誠和真心,她是真的喜歡。


    看裴驍點點頭,還是隻盯著她的唇瓣,薛扶泠羞怯一回忽想起一事。


    “殿下,蘭妃說月氏的使臣將要來訪,不知真假。”


    果然見裴驍神色恢複了正常,“我也是今日才聽說此事,他們還四處購置過冬物品,想來是有大動作。”


    今日見過蘇穆,他也知道了一些細節,正想回來好生琢磨一番,有信任之人能與之商量,自是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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