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姐妹,如何幫不得?”


    薛扶泠話還未說完,裴錫聽她好似不想幫忙的樣子,登時怒聲反問。


    往常與蘭妃和三皇子接觸不多,薛扶泠倒是沒想到三皇子會如此維護薛嬈,不免心中有些意外。


    瞧屋內眾人的神色好似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薛扶泠隻得將此事壓下。


    “那殿下覺得我該如何幫?”


    “自然該告訴老四,叫他去說情。他如今成了太子,說什麽太後都會看一二分薄麵的……”


    “殿下!”薛扶泠冷聲打斷他。


    “扶泠再說一遍,扶泠隻是七品昭訓,不是太子妃,左右不了太子。”


    她突然更加明白,兄長為何不支持這親姨母的孩子爭皇位了,一味莽撞沒有半點腦子的人,真不怪別人不看好他。


    這邊話落,屋內幾人的麵色又是一變,好似都沒想到往日從未放在眼裏的庶女會突然衝她們發威。


    尤其是萬敏,不光沒想到太子會收一個小官家的庶女進東宮,更沒想到這個毫無存在感的人氣勢比她還強。


    在她心中預想的是,薛扶泠進了東宮更能為萬、薛兩家所用。


    她們想叫薛扶泠辦什麽事,那她都該好生辦了之外,還需感激涕零她們能給她報答的機會才是。


    本以為這庶女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出息了,沒想到竟是野雞飛上枝頭,妄想回過頭來拿捏她們……


    薛扶泠一眼便看出了蘭妃心中所想,內心隻餘下深深的無奈。


    嫡母萬氏和兄長待她不錯,她當然會看在兩人的麵子上想法子救人。


    可蘭妃同裴錫的麵子……她是太子的人,自然不必看。


    是以,既然已經叫兩人覺得她小人得誌了,那她正好借此機會將想說的都說了。


    “蘭妃娘娘同三殿下本就錯了,就不該同意薛家將姐姐送進宮來庇護。”


    來的時候看蕭謹的臉色,她便知道東宮不欲與披香殿扯上任何關係,是以這般說話,對兩方都好。


    “你……”


    裴錫果然要怒,隻薛扶泠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姐姐也是大錯特錯,犯下此等蠢事,竟不知遮掩還四處給家族和親友惹麻煩。”


    “我是你姐姐,就算你成了太子昭訓,我還是你姐姐,你飛上枝頭成了鳳凰,倒嫌棄起我來了。”


    薛嬈性格本就驕傲,哪會容忍誰給她難堪,還是被妹妹當麵訓斥,是以邊回嘴邊怒瞪著薛扶泠,似要從她身上盯出個洞來才能罷休。


    “扶泠從不會責怪軟弱的人,那是他們性子使然。可最瞧不上犯了事卻沒有能力處理,反倒對這親友發泄脾氣的無能者。這比軟弱者更可恨。”


    “你……”


    薛嬈聞言自然怒不可遏,唇瓣翕動,可苦於一時想不到反駁的話來,你了半日又偃旗息鼓住了嘴。


    裴錫和薛嬈兩人站在一處同仇敵愾,萬敏卻麵帶諷刺開口,“嬈兒也罷了,那你倒是說說本宮錯在哪裏?”


    “娘娘之錯,參與臣子家事此為其一,包藏罪魁禍首此為其二,知法犯法此為其三。還有,娘娘是陛下的後妃,卻要與太後娘娘分庭抗禮,若被傳言致使太後和陛下母子不合,落個不孝不義的罪名,此又為其四。娘娘,沒錯嗎?”


    “……”


    萬敏的眉頭緊緊皺著,心中如驚濤巨浪一般,前麵三個也罷了,就第四個罪名……她萬萬承擔不起啊。


    “你休要胡說,本宮怎會如此大逆不道?不過就是心疼外甥女而已,怎能和這些扯上關係?”


    “娘娘如何,扶泠不知道。但前朝禦史們的折子可不會管娘娘是不是隻是將這件事當做家事。”


    “我……”


    萬敏一時語塞。


    她在後宮向來護短是出了名的,一瞧見嫡親外甥女身上的傷,一聽見她的遭遇,便沒了理智。


    說白了,也就是後宮隻她一個高位嬪妃,權勢遮人眼,以為太後常年窩在寢宮不理事務,不將人放在眼裏罷了……


    萬敏此刻悔的腸子都青了。


    狠狠剜一眼不提醒的漱玉,萬敏從糊塗中清醒了過來,放下原先的輕蔑,倒有幾分真誠。


    “扶泠,你也是薛家人,也是姨母的外甥女,你能這麽說,想必已經想好辦法了對吧?就算看在你嫡母對你還不錯的份上,這件事……”


    “唯有叫薛嬈去‘死’。”


    薛扶泠麵無表情,說的幹脆。


    殿中眾人以為自己聽錯了,竟有一瞬詭異的寧靜。


    “隻有薛嬈死了,才能平息這件事,才能安撫好還在昏迷的石氏和太後母族。”


    “什麽?”


    “她是你姐姐,你怎麽能叫她去死……”


    “裴錫,住嘴!聽扶泠說完。”


    對於薛嬈和裴錫二人的震驚和不解,萬敏倒還穩得住。


    “你確定石氏真是昏迷?”


    “是,家中有府醫,我身邊的怡兒也懂醫術,她的頭確實撞到桌角上了,沒錯的。”薛嬈仔細將話說了,恨聲又道:“這不關我事,是孟輪做的,孟軒卻一口咬定是我做的,他們還要送我去見官……”


    饒是再堅強的人,此時也流了淚出來,心中又怕又委屈。


    “出了此事,孟家上下定早在姐姐逃出府的時候就統一了口徑,不管真相如何,都一定是要推給姐姐背禍的。”


    薛嬈聞言,堅定無比道:“他們一定會如此。”


    若薛嬈聰明些許,沒有出逃,而是在孟家守著,那便隻需好生找大夫來給她二嫂瞧病就是。


    將這一切歸咎為拌嘴歸咎為家事,哪怕石家請太後親自坐陣審案,也萬萬奈何不了薛嬈。


    因為薛嬈前有蘭妃和三皇子,後有藺東萬氏,再不濟,還有她這個末位的太子昭訓撐腰,太後又不是傻的,能為娘家親戚得罪這三個地方?蘭妃之錯放在太後身上也是奏效的。


    可偏偏薛嬈害怕出逃了。


    那麽,不說孟輪孟軒兩兄弟是否真的故意栽贓,便說,若是孟家想一石二鳥治死石氏同薛嬈這兩個不省事的兒媳,隻需使了手段,叫石氏趁此死了,那薛嬈就是有再多的人撐腰,也難逃一死償命。


    薛扶泠早已有了想法,隻是覺得激進和無情,便想先問問薛嬈的意思。


    她緩緩上前,將手中帕子遞給被裴錫護住的薛嬈。


    “若這件事平安的過去了,姐姐打算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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