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姨娘,二姑娘都成了什麽樣?不是置氣的時候呀。”


    薛扶泠剛走到蘅緹院門口,就看見曾娘子撇開李姨娘的手往自己這邊來。


    “曾娘子,我們奶奶進宮累了一日,就不招待你和姨娘了。”


    紫竹香藥上前一步,將想要說話的曾娘子攔住。


    “求二奶奶別見死不救啊。”


    曾娘子力氣極大的推開紫竹和香藥阻攔的手,“撲通”一聲,直直的跪在薛扶泠的麵前。


    今天的事兒太多,擾的薛扶泠心中煩亂不已,伸手挪一挪頭上壓的人頭疼的冠說道:“二姑娘的事去找柴氏和白氏就是。”


    如今齊家的中饋之事,齊行度交給了柴寶姝和白鬆蕊,兩人也是管得井井有條的。


    “二奶奶,奶奶!”


    曾娘子見她要走,忙又跪行幾步,抓住薛扶泠的裙角。


    “那李家姑爺是個畜生。成婚第二日,就將我們姑娘的頭砸破了,姑娘想回來告狀,他隻攔著不讓……”


    “將曾娘子扶起來,進去說。”


    薛扶泠心中驚詫不已,見外院丫鬟下人來往,忙吩咐紫竹和香藥。


    瞥一眼李姨娘,看她流淚糾結的神色,薛扶泠並未管她。


    幾人進了院內,一眼生的二等丫鬟準備迎上來,被杏濃拽一把後搶了先。


    “二奶奶累壞了吧?奴婢已經沏好茶晾著了。”


    紫竹兩個有些疑惑杏濃何時變得這般積極,但還是吩咐了事情給杏濃辦。


    待進了屋子,曾娘子才哭著將事情原委全說給薛扶泠聽。


    原來那李柄酗酒又好色,成婚當日就瞧上了齊如萱身邊的青橘,趁著酒醉,就想當場把人給收房了。


    青橘是齊如萱身邊得力的大丫鬟,性子又烈,哪肯從他,一剪子下去,自個將臉劃爛毀了容,這才絕了他的妄想。


    隻是李柄惱羞成怒,就將氣撒在齊如萱身上,更是借著酒醉,對她又罵又辱又打。


    齊如萱哪曉得夫君竟是個豺狼,她雖柔弱,但也不肯受辱。


    兩人扭打一起,實力又懸殊,齊如萱被推一把,額角正好撞在牆上,自然連回門都沒有。


    “李家太太竟不管嗎?”


    香藥忍不住氣憤開口。


    “那家太太也是個混不吝的,見我們姑娘頭上的傷,隻說是姑娘不懂得體貼夫君,反倒將錯全攬到我們姑娘身上。”


    曾娘子一行話一行淚,帕子也濕了半截。


    “前幾日李家的馬球會上,我們姑娘不過是跟苗家夫妻兩個說了幾句話,那李柄當著賓客的麵就給我們姑娘甩臉子。”


    “當日晚上又不知從哪裏聽說,翻舊賬,汙蔑我們姑娘一邊貪戀馮三公子富貴,一邊又愛慕那苗五公子俊俏,還險些和兩家議了親,又是將人一頓好打。”


    “姑娘也不知是怎麽了,竟是不肯辯解半分,被打的昏過去才被放過……”


    聽到馮致和苗五公子,薛扶泠心中一頓。


    馮家便罷了,指不定是家中或者馮太太那邊傳出的風聲。


    可當初苗三奶奶說要和齊家議親,除了薛扶泠身邊四個大丫鬟和齊如萱母女兩個外,齊家應該無人知道才對。


    難道……芳時那個時候就投靠了顧輕虞嗎?


    想起顧輕虞和李柄關係匪淺,薛扶泠眉頭緊蹙。


    若是說這是芳時惹的禍事,完全跟她沒關係,那也說不通。


    因為人人都知道芳時是她的陪嫁,她又如何能說得清呢?


    且齊如萱與李柄成親前,李姨娘還來求過她想說那苗五公子,顯然定是將苗家當做最後的救命稻草。


    薛扶泠還聽苗三奶奶說過,她弟媳和弟媳婦恩愛的很。


    齊如萱又見過了人家兩夫妻恩愛,對比自身,隻怕心中更是意難平。


    “你們陪嫁的丫鬟仆婦都是死人不成?不知道護著姑娘嗎?”


    紫竹聽得生氣,給曾娘子沏茶也沒好氣的將茶盞放的發響。


    “青檀青橘兩個都被重傷,我們……我們就有些……”


    “害怕”兩字並未出口,曾娘子麵上心虛一片。


    一共陪嫁了四個丫鬟和兩房家人,兩個得力的大丫鬟被迫害的那樣,她們又怎麽敢呢?


    至於她,也是因為她是能去外麵行走的仆婦,要忠誠於自己的主子,這才冒險回府求救,想叫齊家出手去治一治那李柄。


    既是為主子,又是為她們以後的日子。


    “你們姑娘如今怎麽樣了?”


    薛扶泠見她半日說不到重點上,有些焦急。


    “姑娘受了重創,一日有半日的時間都躺在床上,前兩日還咳出了血。請了大夫來看,說是要些積年藥性強的人參來吃,或能好些。”


    “求了家裏好多人,都……都沒得到,好不容易太太那裏有個十年的,還被姨娘得罪了,又沒了。”


    “知道奶奶如今不大理事,可……可……我們姑娘也叫您一聲嫂子,若您身邊有或者遣人出去尋一個,求您可憐可憐她吧。”


    曾娘子知道自己說的有些無恥,可齊家誰都靠不住,隻能將薛扶泠當做最後的救命稻草。


    知道這事或許還牽扯了芳時和顧輕虞,薛扶泠心中便生了些對齊如萱的愧疚。


    略一沉思,便吩咐香藥,“去將那隻哥哥給的人參拿來,二十年的應該能用。”


    想了想,又叫住香藥:“罷了,保險起見,叫楊管事去外麵找府上的女府醫一起跟著去李家,幫忙看看二姑娘的病情,若是李家阻攔,就說是祖母體貼孫女,若是不依,老太太要親自去瞧姑娘的病。”


    李家油滑,隻說齊如萱是身子弱,那她借著老太太的聲名也能去瞧一瞧。


    至於老太太那邊,橫豎也知道齊如萱的事,這名頭借的冠冕堂皇,她也說不出什麽。


    “多謝二奶奶,多謝二奶奶。”


    曾娘子又感激又高興,直給薛扶泠叩了三個頭才罷休。


    她連日來,不是在李家擔驚受怕,就是在齊家四處受冷眼和驅逐,此時終於有人管她們姑娘,她隻覺得心都落到了實處。


    紫竹去取藥的時候,薛扶泠見著那門簾子外露出的臉,心中歎氣,到底沒再說什麽。


    她知道李姨娘的別扭可能是埋怨自己上次的不搭救,也知道李姨娘愛女心切,可她又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日日要圍著別人的苦難轉,隻能幫她母女救急。


    自個尚且還有好多事不如意,哪能將處處都兼顧到呢?


    送走曾娘子,薛扶泠又叫紫竹和桃枝將靈芝給薑氏送去,她才得以歇口氣,吃口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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