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正報著,一個人影便快速的衝了進來。


    “二奶奶,二奶奶,我們倩姐兒就說給秦家,絕對不要別的人。”


    珞嫂子火急火燎的給薛扶泠行禮,又拉住她的手瘋狂的解釋,眼裏淚光點點。


    她一聽這個消息,連身上穿著的繡房的工服都沒來得及換下。


    薛扶泠見狀,忙將準備跪求的人扶起。


    “嫂子先別著急,起來說話。”


    “母親。”


    一旁的倩姐兒怯怯開口,想來母親已然知曉此事了,她有些心虛。


    “你……”


    “啪~”


    “嫂子,別動怒。”


    在眾人不察之時,珞嫂子一巴掌打在倩姐兒的臉上,唬的薛扶泠趕忙上前將兩人拉開。


    “娘,您打我做什麽?”


    齊如倩捂著臉,委屈的淚兒在眼眶裏打轉,一臉不可置信看著自己母親。


    “誰叫你自作主張的?”


    來傳話的人跟她說,自己的女兒是來找薛扶泠退了秦家的相看的,她一聽隻覺得天都塌了。


    好不容易求到二奶奶身上,得了這麽靠譜的親事,自家的姑娘如何被人三言兩語挑唆了去?


    “我……我見不得娘受苦,難道有錯嗎?您什麽都不知道,嗚嗚嗚……”


    第一次被自己母親打,齊如倩又氣又委屈,說完這話,當即就跑了出去。


    “紫竹,你們兩個快去將姑娘追回來。”


    薛扶泠也顧不得珞嫂子如何,忙跑出去對著紫竹兩個吩咐一句。


    大宅院裏,若是這般不體麵的哭著出去,引得那些嘴碎的下人說道,終究不是好事。


    未婚的姑娘家,若是傳出什麽小性、驕縱的名聲,婚事上指不定更難些。


    看著兩人跑走,薛扶泠重新回了屋內。


    “我……我……”


    珞嫂子一時也不敢信自己居然真的下手打了女兒,身體軟綿屋無力,一時癱坐在地上,神情呆滯又後悔,隻眼淚流個不停。


    她一心為自己的女兒,隻盼她過得好,自己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隻是……


    “嫂子,您沒事吧?”


    薛扶泠親自將人扶起坐在椅子上,遞上自己的帕子給她。


    溫聲勸解一回,珞嫂子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外頭紫竹兩個也回來報說是將倩姐兒尋了回來,正在別的屋子安慰呢。


    “倩姐兒知道這件事,隻是跑來向我尋主意,並不是嫂子以為的那樣。”


    “我聽人說她已經私下答應了那齊行瑢,以為她來找你說明,並不曾想居然……我隻怕她一聽別人說能照看我,就一心為我考慮,沒想到誤會了她,我……”


    珞嫂子攥著帕子,此時隻覺後悔不已。


    剛才的巴掌太重,打在女兒身上也似打在自己身上似的,疼的她直抽氣。


    “不知是誰告知嫂子的?”


    薛扶泠本想再安慰幾句,可是轉念一想,這件事不對。


    倩姐兒才過來沒多久,就立即有人去告知珞嫂子。


    明明關於齊行瑢的事情,倩姐兒還在糾結之中,那人卻挑唆說倩姐兒已經同意了。


    其中心思不難知道。


    挑撥珞嫂子母女關係是其一,隻怕其二是引起自己對她們母女的反感,從而丟開手去不管這事。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秦家這相看自然就不成了。


    若是再有別的計策,隻怕是她們孤女寡母的,就被算計著嫁給那齊行瑢了。


    隻是不曉得是誰出的這主意。


    待到薛扶泠將其中利害跟珞嫂子一說,她也反應過來,後悔自不必說。


    母女兩個也當著薛扶泠的麵兒將所有的話都說開了。


    看著她倆抱頭痛哭,薛扶泠自己也不由得些許感傷。


    母女兩個互相為對方考慮,任誰也會動容吧。


    隻是對於這件事的始作俑者,薛扶泠心中大概明白是誰在背後操控,隻是沒有證據。


    三日後的相親,隻得明日托人告知秦六奶奶再推遲兩日。


    隻因珞嫂子下手打了倩姐兒,臉上的巴掌印還是得消了才好。


    紫竹等人將飯擺上,又叫其他人下去。


    “你是有事告訴我?”


    薛扶泠並未動筷子,神色有些疑惑。


    紫竹將她愛吃的菜夾了給她,又道:“今天這事想來蹊蹺。”


    “別伺候我了,坐下一同吃飯吧。”


    屋裏沒有別人,薛扶泠也不必恪守規矩,自己的心腹,她更願意寵愛些,沒多大的講究。


    紫竹也曉得主子的意思,當下坐在對麵。


    “雖說珞奶奶母女進來說話,滿院子的人都瞧見了。可知道姑娘給倩姑娘說親這個事情的並不多,尤其知道秦家的事情更沒有幾個。”


    “你是說,是咱們身邊的人泄露出去的?”


    薛扶泠當即明白紫竹想說什麽。


    “姑娘辦事,向來低調,沒有把握辦成的事情從不宣揚。更何況此時牽扯了給倩姑娘說親,那就更不會在辦成之前張揚了……”


    “芳時最近在做什麽?”


    紫竹還想說什麽,不妨主子提到芳時。


    “姑娘的意思是,芳時泄了密?”


    “這件事沒有證據,暫且先不說了。”


    薛扶泠並沒有正麵回答。


    隻是紫竹卻想起下午的事情,當即將瞧見芳時從外麵回來的事情以及她變相打聽屋裏事情的話說了。


    主仆兩個一時都有些沉默。


    “這件事先別打草驚蛇,總歸沒有證據。你私下裏注意些芳時的動靜,我也不願咱們屋子裏的誰心思不正。”


    過了好一會,薛扶泠才淡淡說一句。


    紫竹早生了疑,見姑娘並沒有立即發難,她自己心裏也有了數,隻消比之前更加仔細盯著芳時一段時間才好。


    若是無辜,她當為主子講解清楚。


    可若真是她吃裏扒外背叛主子,她紫竹第一個不會放過芳時。


    兩人安靜吃飯。


    “姑娘,秦六奶奶說的那個尼姑庵,奴婢打聽過了,距離淨水庵不是很遠,您……”


    秦家和倩姑娘相看,自家姑娘作為中間人,當日也會一起去。


    恰好的就是,那個尼姑庵距離姑娘親娘文姨娘清修的淨水庵不遠。


    若是……若是趁著這個便利,神不知鬼不覺的去瞧瞧文姨娘,也好解一解姑娘的思母之情啊。


    薛扶泠聽見那三個字,先是一頓,接下來手止不住的抖,筷子也險些拿不住。


    “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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