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情總是需要時間的,也不見得就這麽三五天把事辦成的。”


    薛扶泠沒抬頭,說了一句。


    隻是勸人易,勸己難。


    她心裏也沒多少把握。


    隻是在賭顧輕虞到底有多缺錢。


    等到初八早上,眼見著顧輕虞那邊還沒消息,薛扶泠也有些著急。


    “姑娘。”紫竹從門外進來。


    “鄭平遞進來的消息,事情果然如姑娘所料。”


    “嗯嗯。”


    薛扶泠心中有些莫名的快感,報複別人,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雖然還沒徹底的深陷進去,但是貪心不足的人,哪裏隻會嚐一二次甜頭啊?


    “鄭平那小子還說,她得了甜頭,轉身就大方起來。”


    “為了拉攏府裏的下人,就是幫著穿個針線這樣的小事,都要賞幾個錢,很是得了些名聲。”


    紫竹朝薔薇閣的方向努努嘴,這個“她”,意思很明顯是指顧輕虞。


    “不用管。”


    薛扶泠有些意外,一時抓不準,她到底是缺錢還是不缺錢。


    “那咱們還要做些什麽?”紫竹又問。


    丹薇也在一旁搭腔,“要不要將這件事悄無聲息的告訴老爺他們?”


    “還為時尚早。”


    “姑娘的意思是?”兩個丫頭不解。


    “一時的得意尚還能清醒過來,若是深陷其中,再想要脫身就不是這麽容易的了。”


    薛扶泠看著手中的書說道。


    “既然她這麽大方,那咱們就幫著她揚一揚名。”


    “叫府裏都知道她的大方才行呢。”


    “那豈不是太給顧氏臉了?”紫竹有些不解。


    “姑娘的意思是,咱們幫她到處傳一傳大方的名兒,多說說她的闊氣,叫其他人也賺點輕省錢,豈不好?”丹薇捂著嘴偷笑,一下子就明白了薛扶泠的意思。


    “沒錯。”薛扶泠讚許的點點頭,又看著她兩道:“不過有一點,叫咱們院子的人別去湊熱鬧。”


    “姑娘放心,底下那些小丫頭我都看著呢,絕不會叫她們去那邊。”丹薇拍著胸脯向薛扶泠保證。


    “紫竹,紫竹?你想什麽呢?”


    看著一旁的紫竹有些出神,丹薇揮揮手叫醒她。


    “也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麽,總覺得芳時最近不太對勁。”紫竹猶豫再三,還是將心中的不安說了出來。


    “怎麽不對勁了?”薛扶泠不解。


    “蘭期的性子跳脫,愛出門跟人說些閑話打發時間,這是都知道的事兒,可她手腳勤快,都是活計做完才去的。”


    “好似已經有兩三次,蘭期在我跟前抱怨說是芳時這些日子,時常往外跑,有時候連自己的活計也幹不完,要蘭期幫忙。”


    “是不是她家裏有什麽事兒了?”丹薇說一句。


    她們四個都是薛扶泠的陪嫁,互相都了解。


    也不怪丹薇說芳時的家裏事兒。


    芳時跟她們三個家生子不一樣,是從小買進薛家來的。


    她家裏還餘下一個父親和弟弟。


    薛家當初買斷了她的身契,所以才能給薛扶泠做陪嫁。


    而出嫁之後,薛扶泠見她可憐,便開恩允許她和父親弟弟來往一二。


    雖是薛扶泠的大丫鬟,但是卻是最樸素的一個,每月的月錢發下來就要給父親和弟弟帶回去。


    “那好辦,叫鄭平這幾日若是得了空,去她家看看。”


    “這丫頭想是有事不好意思跟我說,你們也多留意一些,橫豎都是我的人,有難處就說出來,一起幫著想辦法也是夠的。”


    薛扶泠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除夕宴那日瑢太太對顧氏的殷勤勁,但願不是自己想多了。


    “是,姑娘。”紫竹點點頭應下話。


    姑娘待她們四個一直都很好,吃喝且不說,時不時還會賞賜東西下來,除了芳時要養父親和弟弟之外,剩下她們三個,都是有自己的私房銀子的。


    所以,她也不願四個人中有誰錯了主意。


    “奶奶,薔薇閣的雯櫻求見。”


    幾人正各自忙碌,門外桃枝稟報一聲。


    三人對視一眼,丹薇打開門,“她來做什麽?”


    “說是關於初十待客的事兒要回咱們奶奶。”


    “叫她不必忙,顧姨娘管著家,一切叫她主子自個做主就是。”


    丹薇看一眼主子的神色,叫桃枝去傳話。


    “不就是想看咱們姑娘的笑話麽?什麽東西?她也配?我呸。”丹薇又進來,吐槽一回,也沒當回事。


    薛扶泠如今是不見客也不出門的,所以任外麵如何,都不關心。


    奈何幾人還沒幹什麽,桃枝又返回來了。


    “奶奶,雯櫻傳顧姨娘的話,說初十咱們將軍府要宴客,奶奶若是有要宴請的人家,及時報了才是,好統一下帖子。”


    丹薇怎麽聽怎麽覺得這話不對。


    見主子麵色冷淡,隨即反應過來,上前兩步斥道:“這還用她說?你是個沒腦子的?還需要顧氏一個姨娘反過來教咱們奶奶如何做事的?雯櫻說這話,你就該唾她臉上,沒得叫人惡心。”


    桃枝被凶,嚇得站在原地,眼眶紅紅的,不知道做什麽好。


    “大年裏的,你罵她作甚?又不是她做錯事。”


    紫竹上前拉著桃枝的手,安慰她:“你丹薇姐姐就是這個火爆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別往心裏去。”


    說罷,一邊帶著桃枝往外走,一邊從懷裏掏出一隻萬事如事樣子的銀錁子給她:“今日也不必在跟前當差,這些拿了去,小姐妹間玩樂一回,把事兒忘了,明日再好生當差。”


    桃枝聽見這話,又看著那銀錁子,頓時也不委屈了,笑意盈盈道:“多謝姐姐的賞。”


    將人送走,紫竹回了屋裏。


    “你該將你的脾氣收斂些,桃枝是咱們姑娘院子的人,別動不動衝無關的人發火。”


    “我……姑娘你看她,就會當好人。”


    “以後大家都知道我是個母老虎,她是個善菩薩了。”丹薇也心虛幾分,自個替自個打圓場。


    她和紫竹親姐妹一般,當然不會對彼此生怨。


    “以後謹言慎行,都是一個院子當差的,沒必要難為誰。”紫竹沒好氣的點點她的額頭,說道。


    薛扶泠看得直納罕,這倆小丫頭的性格完全南轅北轍,也不知道為何意外的和諧。


    “你知道咱們房裏的錢匣子在哪,自己補上。”薛扶泠笑著說一句。


    “你也去,拿了之後,回來幫我備紙墨。”


    看著丹薇幽怨的眼神,薛扶泠補充一句。


    “姑娘說哪裏的話?”紫竹瞪一眼丹薇,知道主子要幹什麽,便將專寫帖子的蘭花箋紙拿出來。


    “就是就是。姑娘別這麽說,我們有錢也是姑娘給的,難道要計較那麽清楚麽?那成什麽人了?”丹薇也羞赧著將硯台擺好,研起墨來。


    “也行,反正你倆身上若是沒了,就從錢匣子裏拿,橫豎往後咱們院子用到錢的時候也不多,攢了好些金瓜子銀錁子的,放著發黴,也怪可惜的。”


    薛扶泠笑一句,便埋頭專心寫起請帖來。


    顧輕虞的提醒沒錯,她確實有好些人要請。


    “姑娘,這崔太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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