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姑娘,尤其每年冬日,濰州進了十月就下雪,折梅插花、圍爐聽雪……哎呀好多熱鬧的玩意兒。”邵惜蘭的丫鬟豐兒一路上跟著主子一唱一和的,好不歡樂。


    薛扶泠聽著熱鬧,腦海裏被冰封的一角好似也有了要融化的跡象,沒等她細想,芳時提醒她邵惜蘭的聽雪苑到了。


    “惜蘭妹妹,聽你說的熱鬧,若是有機會,真想去看看。”薛扶泠笑著替她指指方向,示意日後再聊。


    邵惜蘭說的意猶未盡,見果然到了自個的院子,說好和這位二嫂子走一段路,沒想到竟叫她送自己回了住處,想到一路上都是自己和豐兒在說,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道:“多謝嫂子送我回來,跟你說話真真暢快。”


    “妹妹是個妙人,說話也有趣兒,今日我且有事不得閑,改日真要來跟妹妹好好聊聊,再聽聽你家鄉的風景呢。”


    等到邵惜蘭高興的應了,薛扶泠才帶著芳時往老太太的院子去。


    此時聽雪苑聞聲出來一個人。


    “哥哥,你今日怎麽得空來找我和禾兒啦?”邵惜蘭轉身驚喜的看著哥哥邵澈,高興的問道。


    邵澈來了好一會兒了,聽見伺候茶水的婆子說妹子跟著薛扶泠一起回來,他撂下茶盞便尋了出來。


    看著那抹消失在拐角的鵝黃色身影,怔怔出神。


    “哥哥,哥哥?”邵惜蘭見著邵澈不搭理自己,不由得有些不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什麽啊?禾兒還在如萱妹妹的院子安慰她,那是二嫂子。”


    她以為哥哥將二嫂子認成了禾兒,嬉笑著解釋道。


    “她做什麽去了?”邵澈問一句。


    “去外祖母那裏回事去了。我跟你說啊,二嫂子剛才可厲害了……”一臉興奮的邊往院裏走邊將剛才在齊如萱院子裏的事情說一遍。


    邵澈跟在身後聽得入神,心裏卻泛起陣陣漣漪。


    聽見妹子道那人說有機會想去濰州看看,邵澈冷著臉下意識的嗤笑一聲。


    邵惜蘭暗道自己太多嘴,忘了哥哥往日不愛聽這些雜事,更不喜自己聒噪,忙息了聲,默默跟在哥哥後頭不再說話。


    邵澈本意並非如此,見妹妹此時噤若寒蟬,後知後覺,卻不由的覺得自己上趕著有些沒趣,指了指給兩姐妹淘到的物什,沒再說話,轉身往自個院子走去。


    聽雪苑這裏如何,薛扶泠是不知道的。


    隻她從老太太和太太處出來,已是午時。


    早間就在齊如萱的院子喝了口茶水,肚子本就空空,愈發覺得餓的受不住。


    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芳時也一樣,抱著老太太和太太因薛扶泠辦事得當賞下來的東西,趁著沒人,小聲道:“這一匣子要是吃的就好了。”


    薛扶泠也笑:“暫且忍忍,想必紫竹她們已經傳飯了,此時回去正合適。”


    回了蘅緹院,果不其然,紫竹她們已經備好了食桌。


    飲食雖清淡,也不耽擱薛扶泠食欲大開,吃相依舊優雅。


    隻是她的事情也多,邊吃還得邊聽紫竹說廣慶堂的事情,聽說田鋪的管事們已經到了,又不得不加快速度,完飯後好去處理。


    用了一半,有個不速之客前來,擾了她的好興致。


    “不知夫君用飯沒有?”薛扶泠放下碗筷,看著眼前人淡淡開口。


    見齊行度搖頭,微微詫異之後又囑咐紫竹再去添些飯食。


    齊行度是被顧輕虞和鬆蕊兩個為了誰住在薔薇閣吵的頭疼才來這裏的。


    見薛扶泠這裏安靜,煩躁的心鬆快了不少。又看她優雅用飯,也覺著餓了,指揮丹薇替他夾塊魚膾。


    才入口,又覺得口味實在寡淡,皺著眉咽下,便不再動箸。


    飯桌本就不大,對麵人如何,薛扶泠早察覺了,自顧吃著,並不打算言語。


    “薔薇閣就給虞兒住著吧,重新替鬆蕊安排個住處。”齊行度皺著眉開口,思索著她不會拒絕。


    薛扶泠沒搭茬,這時紫竹領著小丫鬟們將另一食盒的飯食擺上,辛辣味道刺的薛扶泠適應了好一會才堪堪忍住。


    她也沒了耐心,“好叫夫君知道,鬆蕊良妾的身份是老太太和太太給的,顧氏隻是賤妾而已。”


    言外之意,鬆蕊的身份比顧輕虞高,又是過了兩位長輩的明路,薔薇閣應該誰住著,齊行度心裏有數。


    齊行度麵色些許冷凝,他當然知道這個,早上老太太她們說的時候,他也是在場的。


    他從外麵回來,虞兒也知道了被降為賤妾的事情,卻不哭不鬧,隻拿一雙淚盈盈的眼看著自己,知道鬆蕊也被安排在薔薇閣與她同住,眼淚更是洶湧,其中委屈,他也知曉。


    他不願他的虞兒受委屈。


    “虞兒如今懷著身孕,不大好挪動,且她剛習慣新住處,便再指一處地方給鬆蕊吧。”


    “夫君覺得哪裏合適?”薛扶泠頭也沒抬,語氣更加平淡,“要不我給她倆騰出去,或者叫澈表弟騰出去?”


    齊行度被哽住,眉頭皺的越發深。


    蘅緹院本就是主母的院子,妾室不可僭越居住,這是齊家開宗立府就有的規矩。


    柏清軒原本倒也合適,隻是如今裏頭正住著客居的邵家表弟,也是斷然不能叫人家騰出來給一個妾室來住。


    府中其他住處也不必再提,薛扶泠言下之意很是明顯,隻有薔薇閣給她兩住,不管誰住得慣住不慣。


    見薛扶泠有理有據,齊行度也不再提這件事,倒是轉頭說起別的。


    “母親將家裏的賬本交給你,你可忙的過來?”


    這句明知故問,他來的時候,紫竹還趁著薛扶泠吃飯的間隙說交接的賬本一事。


    不過他能這般問,倒是出乎薛扶泠的意料,索性飯也用的差不多了,便放下碗箸,漱了口,才答道:“用完飯就要去廣慶堂與蔡媽媽交接府內賬本,再晚些,還得見一見莊子上送出息的管事等人,若還有時間,外頭的雜事也要辦一辦。”


    似是沒想到薛扶泠的時間這般緊張,齊行度麵上還有些詫異。


    想到自己這三年不在,或許她日日都是如此忙碌操持,不由的有些罕見的心疼。


    察覺到自己有這般奇怪的想法,又忙忙的說出今日的真正目的。


    “看你這般忙碌,無人分擔很是不妥當,不若我名下的莊子鋪子這些出息,便交給虞兒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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