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早朝一直持續到午時都未散,那些天不亮就起床上朝的大臣們,腿都站軟了,為和親與反和親之事爭論不休,在爭論中,事情的輪廓也逐漸分明,如何取舍,皇帝已心中了然,最後一錘定音。


    修國書與楚國,兩國聯姻,以固舊盟,續保兩國邊境安寧,邊民安泰。


    然後靜待楚國回函。


    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拒絕的,除非無所顧忌地撕破臉,兵戎相向。沒有絕對實力,聰明人都不會這麽做。


    為表鄭重,太子作為送親使,送公主往楚國和親。


    為和親公主人選又起了爭執,適齡待嫁的有七,八,九,十,十一五位公主,這幾位公主年齡相差隻有幾個月,八公主與九公主隻差了那麽幾天,但九公主的母族勢微,沒有娘家可倚傍,九公主劉存薑就成了那隻幸運鳥。


    事情既定,太子開始挑選人手,積極籌備,務必要把此次差事辦得風風光光給南越長臉,也給父皇母後長臉。


    劉璟承一早就上朝去了,昨夜華希予為他處理的傷口非常好,比顧無歡的手法強多了,即使是宮裏的太醫也不及,她的那些東西都很神奇,一瓶水滴進血管裏,她說是鹽水,他是不信的,針頭拔出來時他還嚐了嚐,不鹹。


    斷箭頭拔的時候也沒覺得痛,朝堂上大臣們在爭吵,他就安靜地想著昨天發生的一切,一想到那個女人,他心裏就一片柔軟,不時還會露個微笑。


    在說到誰去阻撓唐楚聯姻人選時,有大臣提議讓琙王爺去,原因也很簡單,他是皇帝的兒子,已成年封王,食君之?,擔君之憂,他該為朝廷做點事了。為此又一場爭吵,到最後也沒個結果。


    早朝過後,鷹七準時出現在皇帝的禦書房裏匯報昨晚的事情,“是承兒夜闖後宮?”


    “是,琙王爺從梅雪苑帶了一個人出去,具體是誰沒有查到,但此人目前正在琙王府中,……”後麵的話他不能說了,一切都得皇帝自己決定,他隻是個永不見光的臣子。


    “嗯,不是抓到了一人嗎?”皇帝又問。


    “那人是死士……”後麵的話也不用說了,死士就意味著兩種結果,完成任務和死,既然沒完成任務,那肯定是死了,從他們身上是問不出任何有用信息的。


    皇帝陷入深思,承兒從梅雪苑帶走的是誰?難道和阿敏有關,隻有牽扯到阿敏,他才會這麽上心。


    琙王府裏,蓮娘正在對著人芽子挑選丫頭,蕊兒就混在這些人中,王府眼線實在太多,突然多出來一個人沒有個交待得過去的理由,這事很快就會被送到皇後手裏,引起各方警覺,又是一場麻煩。


    蓮娘以為王爺看中了這蕊兒姑娘,打算送到王爺屋裏,故而一大早就找了人牙子挑人。


    蓮娘左挑右選,最終選了三個小姑娘,劉璟承早朝回來,蓮娘正帶著蕊兒和其他兩個小姑娘在等著林管家問話。


    “倚奇,送到去山裏吧,王府裏她不能待”蕊兒知道的已經早就被盤問過了,她留在王府,遲早會丟了性命。


    一大早,傅庭軒從金牛衛中挑了五人,六個人一起往南疆出發,他們此行的目標很明確,擊殺康王府準世子。


    康王府新的請封世子的折子已經送來了,皇帝駁回,按規矩,親王爵位承襲得由爵位的現任者親自上折子奏請,再由皇上及宗仁府考察承襲者的能力品德等,一致通過皇帝才會下旨宣布王府世子人選。


    但康王爺一向既藐視又害怕他這位弟弟,也不敢讓兒子走到皇帝麵前,而皇帝也從不在意康王府誰作世子,故而以往的請封都是康王上個折子,皇帝直接下旨,程序簡單又敷衍,顯得那麽隨意而不正式。


    但這次不同,皇帝覺得自己老了,他要為兒子清理掉即位路上的一切障礙,不想再跟康王周旋,故而拔回折子,一切按規矩程序走。


    康王氣得直接摔了拔回的折子,“他這是要斷我的後,老六必定有去無回”,他氣憤地吼著。


    “六少爺吉人天相,必定會安然回來”幕僚劉庸安慰著,其實也知此事不好應付,不叫景公子去吧,皇帝不下旨,叫六公子去吧,十成十會被皇帝殺了。


    “罷了,想我劉平康這一生,畢生追求恐怕就要止步於此了,如今王府後繼無人,奪了那位置又有何意義”


    “王爺,不是還有兩位孫少爺嗎?”幕僚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安慰的詞語了。


    “唉,他們還太小了,如何能立得住”,他無比傷心地又吧了口氣,“這就是命啊!”


    “王爺春秋正盛,再悉心教導孫少爺幾年,何愁大事不成”但他內心已經在思考自己的前程了,康王府氣數已盡,他得找一個更有前途的主子,不能再耗在這棵樹上了。


    “王爺,此去蕙城對六公子也是考驗,若能平安回來,六公子必能當此大任”若回不來,那也是他的命。


    王府爵位若直接由孫輩來承襲,要降一等,由親王府變為郡王府,對後世子孫影響還是很大的。


    無論康王府如何的不願意不甘心,也不得不按皇帝要求的時間啟程,劉瑲皓就這樣收拾行囊帶著寒星和一眾侍衛隨從往京都而來。


    他一個常年被遺忘被冷遇的落魄公子,冷眼旁觀了這麽多年,對他爹和皇帝那點兒事看得一清二楚,皇帝承諾不殺兄弟,可沒承諾不殺兄弟的兒子,這擺明了想要康王府斷子絕孫。


    他此行凶險當然是一清二楚,不去是不可能了,他不僅要去,還要保住性命和後半生的榮華富貴,讓康王府把欠他們母子的全部還回來,要讓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人都不得好死,他順從地出發了。


    華希予騎著車一路往忍戒穀去,蕙城的街道地圖不論是從房頂上還是從路麵上她都已經爛熟於心,騎著車想著翟良玉見麵的事,也懶得管路人那種奇異的看他車子的眼神,看久了就習慣了,有輛自行車,在這古代逛街不要太方便。


    傅庭軒六人騎著馬從華希予身邊飄過,對她那奇怪的車子還是不由得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不若然就對上華希予的眼睛,這眼神怎麽似曾相識呢,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六人快速向城門方向馳去。


    華希予身旁,三三兩兩的人流在不停地來回窺探,他們裝模作樣努力地把自己裝扮成路人甲,或路人乙,匆忙而不安定的步子暴露了他們內心的焦躁。


    看到華希予騎著車從巷子裏出來,那些人一路跟著,走過燃香路,再從一個僻靜的小道穿過前麵就是忍戒穀了,許管家一招手,眾人立即放下偽裝,騎馬越過華希予,就那麽地將她堵在巷子中間。


    華希予感覺情況不妙有事要發生時,卻還未意識到這些人是衝自己來的,她回頭看了眼巷尾,看到幾個人騎著馬經過,領頭那人,好像是來蕙城那日在車上救的那個年輕人呢,但他們一晃而過,並未停留。


    騎在馬背上的傅庭軒,看到事情不對,但他有事在身,不想多管閑事,在看了一眼後就隻顧自己趕路了。


    原本經過的人,一看這陣勢,都紛紛躲避,誰也不想惹上閑事,在這小巷子裏,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多餘的人。


    陳雅倩為昨天太子沒有表示要求娶她的事而煩心,也為華希予這個人煩心,一晚上也沒怎麽睡好,故而今天約了小姐妹出門逛街,去看看衣服,看看首飾,散散鬱結的心情,好巧不巧,此時正好逛到燃香路想買點女兒有的胭脂水粉,就看到華希予被華府人帶回的這一幕。


    華希予終於意識到這些人是衝自己來的,她馬上就想到了丞相府,他們這是賊心不死呀,她索性也不反抗了,就跟他們去看看丞相府究竟想要幹什麽吧,順便報一下下毒之仇。


    所以,當許管家招呼人上來時,華希予表現得就像個傻子一樣,四個人走到華希予跟前,一道濃烈的陰影蓋下來,她本能地反手一把抓住後麵的人,本想給個過肩摔,最後卻傻傻地卸了力氣,反而將自己摔倒在地上。


    她爬起來,車子也不要了,往人少的位置跑,企圖撞開兩人逃出去,對方一人抓住她一隻胳膊,她拚命掙紮,用嘴咬,用腳踢,將一個傻傻的普通女孩的本能表演得淋漓盡致。


    眼看掙紮不了,她大聲呼救,“阿土,阿土”


    “小姐,別喊了,那孩子今天不在”許管家已經走到她跟前,客氣地說。


    她想演一演,“救命啊,救命啊,抓壞人啊,快救命啊!”。


    她一邊喊救命,一邊拚命掙紮,就是不能乖乖就範。


    一個機靈點的小廝拿著棍子上前,一棍子打在她的後腦上,然後呼救聲戛然而止,小廝們並不知道許管家興師動眾地來抓這小馬倌是為什麽,但再讓他這麽叫嚷下去,肯定要壞事,所以就聰明機靈了一回。


    華希予感覺到後麵襲擊而來的敵意,在棍子挨近身體的那一刹那,她就軟軟地倒了下去。昨晚沒休息好,趁機睡一覺先。


    小廝拿著手裏的棍子看了看,這家夥也太不經打了吧,棍子才剛挨著,就暈了,嗯,估計是嚇暈的。


    她就這樣乖乖地被擒了,為了防止她醒來後逃脫,許管家還是讓人綁住了她的手腳,為防止她再大聲呼救,嘴也被堵上了。


    華希予在馬車上嘔得要死,早知道就乖乖被摛好了,至少不用受這種罪。


    現代社會的高樓大廈也困不住姐,何況古代這低牆矮瓦呢。


    陳雅倩躲在人群裏目睹了全過程,好奇心讓她不由自主地就跟了過去。其他看熱鬧的人隻以為是哪個大戶人家在抓逃奴,人走了熱鬧也就散了,巷子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靜,剛才的事象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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