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子被這意外收獲的喜悅撐得滿滿的,以她混跡風月場若幹年的經驗,這姑娘一看就是個雛兒,雖然有點功夫,可看樣子還不明白咱這兒是靠什麽吃飯的,既然自己願意,不吵不鬧的,那就最好了,嗬嗬,初生牛犢,顯然小看了咱這勾欄院,這麽多人看著,諒她也翻不出什麽水花來,等今晚賣個好價錢,明天想跑也跑不了。


    “妝什麽扮,我又沒說要賣身”華希予一把將兩個小丫頭甩開,兩個小丫頭沒站穩,跌坐在地上。


    花樓裏的姑娘,光有一副好相貌是不夠的,必須還得有各種技藝傍身才能吸引到優質的客人,老鴇子滿臉審慎的表情看著華希予,“遠夢姑娘,不賣身,那你拿什麽賺錢還債”


    “切,賺錢的法子多了”


    “那你都會些啥?”


    華希予一聽樂了,也不謙虛,拉把椅子坐到老鴇跟前,“這你可問著了,我會的可多了,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詩詞歌賦無一不會”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接著道,“這上吧,知天文,下呢,曉地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 水裏遊的,都略知八九”說完嘿嘿一笑,很得意地等著人崇拜。


    老鴇子笑了,嫌棄地一撇嘴,“你可拉倒吧,吹牛不打草稿,咱們這是花樓,又不要你考狀元,你隻要會彈詞,會唱曲兒,偶爾寫兩句詩,陪客人下個棋就夠了,其他的會不會都沒關係,最要緊的是會侍候男人就行”。


    華希予直接濾過侍候男人的內容,因為她自認為到不了那一步,忽略不計。


    “那我給你唱個曲兒聽聽,你看看行不行” 她嫣然一笑,媽媽也被她給逗樂了,也沒剛才那麽怕她了,見她這麽開朗,一點也不像其他姑娘來時那般扭扭捏捏哭哭啼啼的,感覺自己是撿到寶了。


    “香玫,去拿琴過來,讓遠夢姑娘彈一曲”叫香玫的小姑娘噠噠地跑去拿琴。


    華希予也不在意,心裏想著唱什麽好呢,腦子裏無數歌曲在打轉,一時之間還真難選擇,想著這是在花樓裏,那當然得唱情歌,那就來首經典的吧,不然震不住這老奸巨滑的老妖婆。


    “先來個最簡單的吧”太複雜的你個大字識不了一籮筐的也弄不懂,唱首歌那也是遷就你了。


    香玫很快抱了把琵琶過來,琵琶呀,這可太好了,有了之前將琵琶當作吉它彈的經驗,故技重施就好了。


    她抱著琵琶試了試音,撥了撥弦找找音準,嗯,可以了,是把好吉它。


    這會兒,房間裏圍了好多人,撩齋裏的姑娘們,這會兒閑著的都圍過來看熱鬧了,客人們也被這邊的動靜影響,好些人也圍了過來。


    “這誰啊,媽媽,你這花樓要收小倌了嗎?”


    “這麽醜,有什麽好看的”有人一撇嘴,扭頭走了。


    “明顯不會彈琴嘛,連弦都找不準”。


    華希予嘿嘿一笑,掃了一圈圍觀的人,擺好姿勢,在心裏默了一下譜,小case。本來想作個弊,奈何這麽多人盯著,實在不方便,隻能親自上了。


    隨著音樂聲響起,前奏過後,她輕輕地哼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就隻唱到月亮代表我的心那一句就打住了,再不肯唱。


    老鴇聽得入了迷,從沒聽到這麽好聽的曲兒,那空靈的聲音,那別具一格的唱法,曲調好,詞也寫得好,小意溫柔,繾綣纏綿,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唱啊,怎麽不唱了,唱完呀”老鴇正聽得入神,歌聲戛然而止,她半眯著的眼睜開來,還沉浸在歌曲裏沒完全回神。


    “這琵琶還能這樣彈嗎?”有人從歌聲中醒過來,注意到她彈的琵琶與旁人不同。


    “是啊,從沒見過呢”


    所有人都很震驚,原來琵琶還可以彈成這樣,這才幾句的小曲,竟是從未聽過的。


    “唱啊,怎麽不唱了”更多的人是想繼續聽下去。


    華希予睨了老鴇子一眼,“不唱了, 酒還沒醒完呢,嗓子啞了”。


    “那你把譜子寫出來,寫出來讓別人唱”老鴇子不愧是老鴇子,就憑這小曲兒,花樓又可以更上一台階。


    教給樓裏的姑娘彈唱,她確信這曲子未來紅遍忍戒巷,會讓她賺得盆滿缽滿的。


    華希予一聽,樂了,看看,掙錢的機會來了。


    “寫出來也可以,1000兩銀子”哼,想敲詐本小姐,哪有那麽容易。


    “你怎麽不去搶?”媽媽話一出口就頓住了,這話怎麽這麽耳熟。


    “什麽了不得的曲子,要1000兩”一個陰陽怪氣的女人聲從門外傳來,帶著濃濃嘲諷和居高臨下鄙夷。


    華希予一聽就不舒服,你可以不服氣,可以挑戰,也可以質疑,但這酸溜溜的嘲諷是幾個意思。


    “也沒啥了不得,就是我寫的曲譜,你們都不會彈而已”華希予壓下心裏的不悅,語氣也沒之前那麽友善了。


    老鴇愛錢,她明搶也好暗算也罷,起碼做人磊落,明明白白地寫著老娘就是要錢,這一個還未露麵就這德性,慣得她了。


    “不可能,你寫出來看看”媽媽跳起來,瞧不起誰呢,哼。


    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帶著一陣香風飄進了屋裏,頭上流雲髻,插著金步搖,滿頭珠翠,耦荷色衫裙,櫻桃小口,柳眉杏目,嗯,還真是有些古典美呢。


    圍觀的人很自然地給她讓開了道,


    “胭脂姑娘”


    “胭脂姑娘”


    ……


    圍觀的男男女女都帶著討好地跟她打招呼,尤其是男子,那眼神中的愛慕欲念藏也藏不住。


    “胭脂姑娘,你很不服氣?”華希予抬眸瞥一眼,語氣裏也是不屑。


    “不知這位公子有什麽了不得的曲子是本姑娘彈不了的,不妨寫出來看看”胭脂傲慢地在桌旁坐下,老鴇子趕緊過來往她身後一站,撐腰的架勢很明顯。


    “好啊,咱們可先說好來,不隻是會彈,隻要有一人會彈,我這曲子就免費送給媽媽,抵我兄弟二人的酒菜錢,若是沒人能彈,我可以教會樓裏的姑娘們彈唱,但媽媽你要給我1000兩銀子,送我姐弟二人離開”,送不送離開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1000兩銀子,拿到銀子分分鍾都可以離開。


    老鴇子一聽要倒給1000兩銀子,心裏就不情願了,可一想到有人能彈就免費送,心裏又倍感踏實,咱這是什麽地方,花樓呀,咱花樓是做什麽的,那就是賣笑賣唱的歡場,蕙城裏彈曲的高手除了皇宮就數花樓裏的厲害,胭脂姑娘可是彈曲的高手,連宮裏的樂師都遜色三分呢,況且還有那麽多捧場的客人,總有人會的。


    “口氣太大了吧,胭脂姑娘的琴技在蕙城裏可是數一數二的”


    “這世上就沒有胭脂姑娘彈不了的曲”


    從這些議論聲中,華希予又看了看胭脂,對方正一臉享受著旁人的誇讚,那目空一切的樣子,真是好笑。


    有什麽可傲驕的,等一會兒彈不了,看如何打臉吧。


    花媽媽還在猶豫要不要應下,就收到胭脂遞過來的眼色,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就答應了,“行,若樓裏的姑娘彈不了,就由現場的客人彈,哪位客人能彈,姑娘今兒便接待哪位客人,如何”先把她拉下水再說,隻要人在,賺銀子的時間長著呢。


    “真沒見識,竟然敢和胭脂姑娘賭琴賭曲,這不找死嗎?”


    “那胭脂姑娘要能彈,又怎麽說?”有人為胭脂不值了,賭約是雙向的嘛。


    華希予看了說話人一眼,嗬嗬,胭脂的愛慕者真多呢。


    “本公子說話算話,不論是這位胭脂姑娘,還是這樓裏的各位,甚至是蕙城的任何人,隻要能彈出我寫的曲譜,就算我輸,任花媽媽處置”。


    後來的圍觀者以及胭脂姑娘並不知曉她是女兒身,她也不願意在一眾人麵前說自己是女子。


    “好,一言為定”


    花媽媽一擊掌,興奮得囑咐人去拿紙筆。


    “公子,不如你現在認個錯,本姑娘就不與你計較了”胭脂笑盈盈地望過來,雙目含波,楚楚動人。


    華希予一笑,站起身,一手托著胭脂的下巴,“嘖,嘖,嘖,真是個美人兒呢”


    胭脂被迫與她對視,在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裏,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跳突然驟停了那麽一下,一時忘了思考,整個人都有點僵住。


    老鴇子看她又來這一套了,頓覺不妙,這死丫頭太能撩了,看看,連胭脂都臉紅了,要不及時阻止,不出半天,這樓裏大半姑娘都要著了她的套。


    “公子說笑了”胭脂臉紅了,驟停的心跳堪堪恢複,她在這撩齋裏彈琴唱曲,什麽樣的男子沒見過,她雖一直堅守著自己的本心,要不是有這一手技藝,早就被花媽媽逼著接客了,她隻想攢夠贖身的銀子,能遇著個良人最好,遇不到就自贖自身,到一個無人認識的小城鎮,置兩畝薄田,哪怕清苦,卻也舒心。


    以往被人言語調戲占點小便宜那也是常事,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一句話,一個眼神,僅那麽一瞬就亂了她的心。


    老鴇子一把扯過華希予,“別得瑟了,趕緊寫譜子吧”


    看著老鴇一臉奸計得逞的微笑,華希予攤攤手,“媽媽,咱們先立了個字據吧”省得將來麻煩。


    於是在一眾人的見證下,兩人立了字據,一式兩份,簽字按手印。


    場麵安靜下來,看熱鬧的人漸漸退去,老鴇子給打手們使了個眼色,十幾號人團團圍住淩霄閣,花媽媽可不信她的話,想跑,別說門,窗戶都沒有。


    胭脂姑娘緋紅著臉也回了自己的淩雲閣,她此時需要冷靜冷靜,等公子的譜寫好,她當場彈出來,待這位小公子無法下台時,她再去救他,然後將自己的存銀交給他,讓他來為自己贖身。


    阿土被五花大綁著扔在地上,裏裏外外守著人,守門人對視一笑:“這小子醉成這樣,等明早醒來,他姐姐已經接了客,怕是趕都趕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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