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悻悻然,無精打采地瞎晃悠,錢在身上還沒捂熱,轉眼又成了窮光蛋,象兩個白癡一樣唉聲歎氣打算往回走,阿土也沒逛過蕙城,都以為對方對蕙城很熟悉,所以兩人就跟著彼此隨便逛了。


    街道上一陣喧嘩,然後就見小攤販們拎著東西到處亂竄,人群紛紛往街道兩邊躲避,“大哥,快”阿土心知不妙,不管前方發生什麽事,保護大哥安全始終是第一位的,他一把拽住華希予的衣領,帶著她蹭地一聲就躥上了身邊房屋的樓上,樓上的人也紛紛從窗戶裏伸出腦袋來看熱鬧,被阿土這一打擾,都不住口地罵起來,“你這是幹什麽呀”。


    阿土把眼一橫,奈何相貌清秀,又太過年輕,橫眉的樣子也沒什麽威懾力,眾人叫嚷了幾句,還是看熱鬧的興頭更大,也就丟開了。


    華希予莫名其妙就被阿土拽到樓上來了,此時也隨著眾人伸著腦袋往街麵上看熱鬧,幾匹馬正由遠及近,其中有一匹馬受驚了,正在發力狂奔,行人及攤販躲避不及,已經有好些人被踩踏受傷了,而此時在馬的正前方,有個挑著擔子的攤販被人一撞,挑擔左右轉著圈,他隻能停下逃避的步子左顧右盼地順著他的挑擔,看著直奔過來的馬兒,驚恐地無法反應,隻站在街中央發呆。


    樓上樓下的人都大聲在喊著,“躲開呀,快躲開呀”。


    這種叫喊聲根本起不到任何警示作用,反而更加劇了這種緊張氣氛,眼看著馬兒的前蹄就要踩到那人頭上了,突然那馬兒一聲長嘶,馬頭歪向一側,就見一股鮮血噴了出來,馬兒驟然停下,然後就從側麵轟然倒下了。


    “啊,馬被人打死了”。


    “快看,馬兒被人打死了”


    “太好了,有人製住了驚馬”。


    就在眾人一片讚歎聲中,就看到騎在馬背上的人被摔下馬,然後就被馬緊緊地壓在了身下,靠得近的人都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而那個挑擔的人,也被人拉了一把,正好躲過此劫。


    “天啦”,警報解除,看熱鬧的人紛紛從躲避的地方圍了過來。


    “喲,這不是封侍衛嗎”,有人認出了騎馬的人。


    “就是禦前侍衛封莫簡呀”


    “看樣子腿廢了”。


    被壓在馬身下麵的封莫簡望著圍觀看熱鬧的人,直聽到一片吵雜聲,聽不到別人在說什麽,他今天下衙回家,經過鬧市區馬兒不知怎麽就受驚了,以他的本事,竟然製不住馬,驚馬一路踩踏了那麽多人,他還在驚慌中,馬兒就倒地了,自己被壓在了馬身下,一切發生得太快,他還沒從這變故中回過神來,望著圍觀的人群一臉茫然,此時隨行的兩名同伴已經從後麵趕過來了。


    “封大哥,你怎麽樣了”


    “快,大夥兒來搭把手,將這馬挪開,請大家幫幫忙”。


    很多人圍過來看熱鬧,也有些熱心人準備伸手幫忙,場麵有點混亂。


    “封大哥,你忍著點”


    “我們將馬抬起一些,你就趕緊將封大哥從馬身下拖出來,明白嗎”


    “大夥兒聽我的,我喊一二三,我們一起用力,將馬抬高一點就可以了”


    眾人望著喊話的那名侍衛,齊聲應“好”。


    “一,二,三,起”那侍衛一喊,眾人一起用力,將那匹死馬抬起了一點,封莫簡被另一名侍衛從馬身下往外拖,馬匹實在太重,而封莫簡一個禦前侍衛,自身體重也有100(1斤=16兩)來斤,眾人一起也隻抬了一點縫隙,封莫簡被這一拖,原本骨折的腿竟被生生折斷了。


    封莫簡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離開了身體,那種骨頭被拉斷的感覺,讓他猛然清醒,望著拖著自己的侍衛,揮起拳頭就砸過去,“你混蛋”。


    人群被這一變故給弄糊塗了,尤其是那些幫忙抬馬的人,手一鬆,馬兒又重重地砸了下來,封莫簡還沒來得及脫出馬身的雙腳又被壓在了馬背下。


    那侍衛被打得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封大哥,你怎麽了,我們在救你呀”。


    “救我?”封莫簡絕望地吼叫著,特麽救我是這樣救的嗎,救我不該去叫大夫來嗎,明知道受了外傷不能輕易挪動還這樣把老子硬拽出來。


    然而,一切他都沒辦法說出來,在所有人看來,大夥兒就是在合力救他。


    “快,快去醫館,找大夫”。被壓在馬背下的封莫簡終於聽到了想聽的話,終於放心地暈過去了。


    同伴又叫了更多的人參與進來抬馬,大夥再次一起用力,封莫簡終於被抬出來,被打的侍衛也不跟他計較了,招呼大夥兒來搭把手。


    封莫簡就這樣被人七手八腳地抬著往就近的醫館去了。


    “他的雙腿廢了”站在窗戶前看熱鬧的華希予見人被抬走了,涼涼地說一句。


    “封家嫡子完了”有人感歎一句。


    “他的腿能接上的吧”阿土不無同情地說。


    “接上也是廢人,站不起來了”華希予淡淡地道。要是及時送醫院做手術,應該是可以救的,可惜這古代沒那條件和設備,他隻能自認倒黴。


    “大哥,要救他不?”阿土問。


    “救什麽救,他明顯是被人算計了,那馬也有問題,我要出手,壞了別人的好事,麻煩豈不是找上我了”,再說了,我現在是馬倌,可不是大夫。


    她對那個出手打死馬匹的人特別感興趣,剛才隻顧看熱鬧了,這會兒想起這事來了,從石頭飛來的角度,她望向對麵的樓上,可那樓上的窗戶,似乎從頭到尾就不曾打開過。


    “走,阿土,去對麵看看”她拽了阿土一把,就匆匆往對麵去。


    “大哥,去對麵幹什麽,咱們該回王府了”阿土覺得出來太久了,再不回去就該被師兄發現了。


    華希予懶得跟他廢話,腳尖輕點,直接竄上房頂,然後再一個飛身躍到了對麵屋頂上。阿土輕功相比華希予,那就好太多了。


    兩人在房頂上還未站穩,就見一個衣角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不用想這就是打死馬匹的人,今天這事兒表麵看是巧合,可華希予本能地感覺到沒那麽巧,可惜了那個封侍衛,也不知得罪了什麽人,被人這樣設計。


    華希予拔腿就追,阿土就不前不後地跟著,追著追著就失去了目標,那人轉過街角跳下屋頂,就再不見了蹤影。


    很快,封莫簡被驚馬壓斷腿的消息就傳遍了蕙城各家各戶,皇帝聽著鷹七的匯報,雖然出了點差錯,這結果也能接受。


    暫時不想動封家,但封莫簡必須死,現在人沒死隻斷了雙腿,效果似乎更好呢。鷹七對自己沒能完美完成任務很是懊惱,見皇帝沒怪責,心裏略微放鬆。


    “追你的人是誰,可曾看清”皇帝問道。


    鷹七,“是送陛下回蕙城的那人”


    “華希予?”皇帝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又似在問鷹七,“她不是被承兒藏在府裏養馬嗎?”


    “琙王爺今日出府試馬,他和阿土就偷了管家的令牌出府玩去了”,鷹七將收到的關於華希予的信息原原本本地全部講給皇帝聽。


    “嗯,有意思”皇帝聽後笑起來,隨後又陷入沉思,承兒需要的是一個能管理後院的女主人,一個貪玩的女孩可不適合做王妃。


    可是,這華希予武功高強,醫術了得,還有很多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嫁到別人家去。


    “讓你們查的華丞相家的大小姐的事,查得如何了”


    鷹七嗯了一下,疑惑地抬頭望著皇帝,之前不是匯報過了嗎,怎麽又問。


    “丞相府的大小姐,十歲送到水月庵,十二歲就病死了,水月庵住持水心師太怕不好跟丞相交待,正好在丞相府去接人時,這位華希予闖進了水月庵,水心師太一聽同名,隨即就讓這位華希予李代桃僵,隻是沒想到這位華希予回到丞相府後又設計跳河逃跑了,丞相府的現在還在找人呢”


    鷹七將查到的事又詳詳細細地說與皇帝聽,隨後又道,“這位華希予是突然出現的,查不到關於她的任何信息”。


    “還能憑空冒出來一個人不成”皇帝作為一個上位者,最不愛聽的就是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的人。


    “德福的事情查清楚了嗎?”皇帝又問。


    “查清楚了,當日就是被華希予從宣王府裏泅水過了河,然後逃走的”。


    “是嗎,這華希予究竟是什麽來頭,竟然有這麽大本事”皇帝更感興趣了。


    “陛下,屬下派了鷹衛的好些人去查,她確實是七月二十一日那天,突然出現在小靜山落水潭的,再往前就是五年前,她也是突然出現在小靜山附近,當時琙王爺被其師妹喂了催情藥,正好下山經過,就,就捉了華希予去解了藥,然後,這位華希予在水月庵住了一年多,生下一對兒女後,又突然消失不見了”


    “是她?當時留書離開,說一年後回來接孩子的人,結果現在五年了才回來的人,就是她?”皇帝覺得不可置信。


    “那她這五年都去哪兒了,把她這五年的行蹤都仔仔細細給我查清楚”皇帝可不會相信什麽憑空消失的鬼話。


    “是,鷹衛們查遍了所有可能,但這五年確實一點線索也找不到,而且,她好像失憶了,自己也記不得這五年的事”。


    鷹七不是辯解,實在是真查不出來啊,兄弟們什麽招術都使上了,硬是一點痕跡也沒查到。


    皇帝聽出來他並不是為自己辯解,而是真的查不到了,揮揮手讓鷹七退下,獨自坐在書案後深思。


    鳳祥宮中,皇後得到封莫簡雙腿殘廢的消息後,也隻冷哼了一聲,“沒用的東西”隨後望向來匯報的人,“去查查是意外還是人為,是誰做的”。


    封家也不是多重要的角色,就怕是皇帝有所察覺,那就不妙了。


    而封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封莫簡被人從醫館抬回來時還昏迷不醒,醫館的接骨大夫查看傷勢,自知沒本事能接好,直接就讓抬走,封家沒辦法,趕緊遞牌子進宮請禦醫,太醫院裏的禦醫誰也不敢接手,最後轉到了張院正手裏,張院正拎著藥箱去了趟封府,仔細查看了下傷勢,搖頭吧了口氣,“封大人,下官實在無能為力”。


    “不就是骨折嗎,張院正,求求你一定救救小兒”封夫人哭著哀求道。


    “夫人,下官實在無能,若僅骨折當然難不倒下官,可是令郞的腿被拖拽後,斷骨已經分離,即使接好了,令郎這腿也不能如常人行走,更別說習武了”張院正實話實說,這雙腿是保不住了。


    “胡說八道,你自己學藝不精就咒我兒成殘廢,你滾,你滾”封夫人無法接受兒子將成了殘廢的事實,哭著就向張院正撲過來。


    “去請顧公子,顧公子一定可以救小兒”封大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似的。


    隻是顧公子難請,不是誰他都救的,而且,他擅長的不是外傷。


    張院正趕緊躲開,示意徒兒收拾東西走人,聽到他們說請顧公子,也隻在心裏冷笑一聲,領著徒兒走了。作為醫者,這樣的情形見多了,他能理解父母的心情,可不代表就能接受他們對大夫的不敬。


    他知道有人或許可以救,本想提醒他們去尋那神醫,但想著連皇帝拆線都沒能請到人,估計封家也請不來,封夫人這態度,他也就不吭聲了。


    看著發瘋的夫人,封大人也未多言,他也不能接受兒子雙腿殘廢了,他還就不信沒人能治好兒子的腿。


    封家的下人很快回來稟告說,顧公子說他救不了,不肯來。


    於是封家貼了告示,掛了花紅,懸賞請江湖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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