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淡定撒謊:“貴妃起晚了,良妃老毛病又犯了,有點咳嗽,早早告假了。”


    其他人倒是沒有懷疑什麽,貴妃確實愛睡懶覺,但是能怎麽辦呢,陛下護著、皇後娘娘自己不不在意,誰管的著呢?


    隻是良妃,大病沒有,小病纏綿,三天兩頭陛下都要讓禦醫去看看。


    宮外,貢院門口,依舊是車水馬龍。


    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早早就有馬車候著,一出來就有人伺候著,遞水的、遞吃食的。


    沒錢的學子隻能自己忍著不舒服往自己的住處去。


    中間倒是也有人交談,同門學子之間互相對了對答案,相同的就喜笑顏開,不相同的就大叫一聲。


    蘭惜捂著耳朵,隔著馬車壁都覺得刺耳。


    上次跟著出來的是香梨,這次便是石榴,石榴看她的樣子無奈道:“都說了奴婢來接良妃娘娘就好了,您何必非要自己來擠?”


    蘭惜一邊捂耳朵,一邊從馬車車窗往外看,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不到良妃的身影。蘭惜有些著急:


    “這不一樣,我就想讓良妃姐姐第一時間就看到我,怎麽還不出來,不會出事了吧?”


    蘭惜還記得自己當初高考出考場看到別人有父母接,那時候心中的羨慕抑製不住。


    養父母對她很好,但是那時候高考養母身體不好,養父天天在醫院陪著,自然是沒空接送她考試的。


    如今良妃參加科舉,蘭惜就想讓她出來的第一時間看到有人等著她。


    被人重視的感覺總是很好的。


    石榴是不懂這種感覺的,看蘭惜麵露擔憂,她安慰道:“沒事,良妃娘娘大概就是不想跟別人擠,所以出來得慢了些。”


    真是被石榴說對了,等人出來得差不多了才看到良妃的身影。


    蘭惜趕緊跳下馬車,迎過去,“良——”


    看到良妃身後還有別人,蘭惜話瞬間改口,“良哥哥——”


    天朗曠遠,陽光灑在街上,人已經離開得差不多了,零落的馬車前,女子一席紅衣,金簪插在靈蛇髻上,閃爍著太陽的光亮,聲音嬌嬌俏俏帶著拐彎。


    酥酥麻麻的。


    像是被人用鳥羽毛撓了心一樣。


    良妃男子的裝扮,掩飾不住地臉紅心跳,看到蘭惜乳燕投懷一般,她立刻張開懷抱。


    蘭惜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香味,反觀自己,在貢院三日,都醃入味了,良妃抱了一下趕緊推開蘭惜:“我身上臭。”


    蘭惜牽著她的手:“我才不嫌棄你!”


    兩人身後,有酸溜溜的聲音傳來:“光天化日,世風日下,不知廉恥。”


    蘭惜牽著良妃的手,轉過身去,三四個人圍著中間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說話的是最左邊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


    蘭惜嗬嗬了一聲,“誰不知廉恥?”


    男子被蘭惜明媚的臉閃了一下心神,緩過來更氣了,“堂堂男子漢,竟然讓女子出麵?”


    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竟然有如此耀眼的女子追崇,真讓人嫉妒。


    良妃:?


    蘭惜:“你莫不是腦子有病?”


    怎麽前言不搭後語的?


    “你你你......”男子你了半天,一拂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兩人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不知廉恥,還好意思說我有病?”


    良妃真是想罵人,可惜蘭惜在她前麵先一步罵了:


    “你知廉恥你還看?你不看我們怎麽知道我們摟摟抱抱?聖人言非禮勿視,你看到人家摟摟抱抱你不趕緊捂住眼睛,還盯著看什麽看?


    再說了,我三日沒見到我夫君了,我激動,沒忍住抱一下怎麽了?大越律令有說夫妻不能擁抱?”


    “你你你......你們成婚了?”男子指著蘭惜不敢置信道,說完看了一眼被圍在眾人之間的王旭堯。


    王旭堯眸色晦暗不明。


    蘭惜臉不紅心不跳:“我這肚子裏孩子都有三個月了。”


    王旭堯眼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趕緊上前拱手行禮道:“這位夫人,是我們唐突了,還請見諒。”


    蘭想不用正眼看他,“剛才不出來攔著,現在賠禮道歉有什麽用?”


    “你這婦人,別太過分,你可知旭堯兄是誰?”王旭堯還沒說話,和他一起的其他人已經激動地替他報身份了。


    “旭堯兄可是王氏的嫡孫,才學過人,這一屆最有可能獲得狀元的人。”


    王旭堯沒說話,很是謙虛道:“旭才疏學淺,才疏學淺!”


    眼中卻是自信不已,透著幾分驕傲和勢在必得。


    他們等著蘭惜驚訝震驚,然後道歉誇獎讚美......但是最終等來的隻有蘭惜的一個大白眼:


    “知道自己才疏學淺還不算狂妄自大。”


    說完不等他們再說話,蘭惜拉著良妃就走,“相公,別理這群二百五,人家給你帶了好吃的。”


    半帶撒嬌的話讓人心尖尖都酥了。


    良妃紅著耳朵任由蘭惜拉著上馬車。


    王旭堯看著離開的馬車臉有幾分不悅。


    身邊的人忙安慰他:“旭堯兄不必放在心上,想來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小戶人家,不必計較。”


    王旭堯很快收了不快,笑著道:“那位夫人倒也沒說錯,旭確是才疏學淺。”


    “旭堯兄若是才疏學淺那就沒有學識淵博的人了。”


    “旭堯兄都才疏學淺,那我等豈不是牙牙學語的懵懂稚童?”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句,氣氛又回來了。


    這邊,上了馬車,蘭惜趕緊將一直溫著的雞湯端出來,“姐姐先喝點湯,這幾日辛苦了,沒事就好,我已經讓人準備好飯菜,回宮立刻就能吃上了。”


    石榴插話道:“您可不知道,我們娘娘這幾日一直惦記著您,又是怕您吃不好,又是怕您睡不好,又怕您身子受不了。”


    良妃端著雞湯小口小口喝著,耳朵還紅紅的,心還在跳個不停。


    小聲道:“沒事,我挺好的,我個子小,勉強睡得開,心態好,位置也好,所以挺好的。”


    她恰好位置在風口,沒什麽難聞的味道。


    那些在下風口的人真的是身體心理雙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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