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殿裏,蘭惜到的不算晚,皇後去換衣服了還沒來,其他人倒是都來了。


    蘭惜剛坐下淑妃就湊過來:“你怎麽換個衣服那麽久?”


    “在禦花園看了會兒風景。”蘭惜道。


    淑妃不解:“如今的禦花園雖然也有花,但是都是稀稀疏疏的,有什麽好看的?”


    淑妃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很熱情,“我跟你說,等春夏的時候那才是百花齊放姹紫嫣紅,到時候我們約了皇後她們在攬星台小酌一杯,怎麽樣?”


    攬星台是禦花園裏一處高亭,總共五層高,從上麵往下看可以將禦花園大半的景色盡收眼底。


    蘭惜進宮的時候是秋天,等適應了就是冬天了,那時候去攬星台上不是看花,是找罪受。


    別說什麽去看雪,北方這大雪像是有人撒雪一樣,出門就是大雪根本用不著特意找一個地方看。


    蘭惜自然點頭,“聽說你那裏有二十年的梨花醉,到時候你舍得嗎?”


    淑妃笑容僵了,心裏怒罵誰嘴巴那麽大把她有梨花醉的事情說出去的?


    她那梨花醉可是她爹在她要出生的那一年找了老師傅釀造,然後埋在地底下準備在她出嫁的時候用的。


    可惜她不爭氣,非瞧上了表哥,進宮當了妃子,梨花醉自然沒用上。


    她進宮的時候偷偷挖了三壇進宮,不舍得喝,又埋地下了,如今可不就正好二十年?


    淑妃咬牙肉疼道:“到時候我挖一壇出來。”


    正說著皇後來了,眾人跟著一起行禮,來的隻有皇後一人,春蠶禮這一日是獨屬於女子的宮晏。


    全天由皇後主持,妃嬪和命婦們參與,皇帝不會出現,那邊大臣自然也不會出現。


    宮裏的宴席自從皇帝生辰後就添了不少的菜色,如今每次宴席都會上新,在寒冷的季節多是以火鍋的形式出現,所以也沒有吃冷菜吃不下去的那種情況再出現。


    誰也不會在宴席上找事,自然就是圓滿結束。


    就是回宮的時候蘭惜又聽了一出八卦。


    在禦花園的拐角處,是良妃的母親定國公夫人莊夫人,原本是蘭惜先來的,就是走累了,她就坐在假山背後的石凳上休息。


    良妃回宮的路剛好是在蘭惜假山的另一麵,如今天色已經有些晚了,雖然點了宮燈,但是還是有些昏暗,蘭惜坐在假山背麵有假山擋著,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蘭惜看到良妃剛想叫一聲她,就見莊夫人出來攔住了良妃。


    蘭惜想著人家母女大概要說私房話,剛想悄悄離開就聽到莊夫人開腔責怪良妃:


    “莊碧的那件事你父親很生氣,你怎麽能那樣做?”


    好家夥,一句話給蘭惜原本已經起來一半的屁股又幹坐回去了。


    她沒記錯的話莊碧就是那個良妃的庶妹,之前進宮結果將自己當成皇帝,脫了衣服勾引自己的那個人吧?


    這關良妃什麽事情?


    良妃顯然也驚了,沒有第一時間出聲。


    許是夜風有點冷,莊夫人沒忍住咳嗽了幾聲,還要依靠下人才能站穩。


    莊夫人皺著眉道:“她當時進宮是奉了你父親的命,給你傳話的,你不管你父親就算了,怎麽還設計這一出讓莊碧丟如此大的臉?”


    良妃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生下自己的身子不好,當時差點被父親的寵妾陶姨娘逼死,幸虧有祖父及時出手,賜死陶姨娘。


    她不懂為什麽都這樣了,母親還是對父親唯命是從。


    平時她比自己還體弱多病,宮晏一概是不參加的,今日一反常態進宮,她還以為是母親想自己了,沒想到......


    “母親進宮就是為了這件事?”


    莊夫人歎氣:“不止這件事,還有你祖父過繼旁支的事情,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良妃不說話。


    莊夫人怒道:“你個死丫頭,從小是你祖父帶大的,所以你一貫有自己的主意,我身體不好,之前你父親對我也不好,一直是你護著我的,我知道,但是我沒想到你主意這麽大,你怎麽就敢出這種主意?”


    莊夫人一邊生氣一邊咳嗽,還不停地拍打良妃的背,“那可是旁支的人啊,你不幫你父親遮掩貪汙的事情我不怪你,你和你祖父有你們的考慮,你設計碧姐兒我也不怪你,這些年你父親為了她們母女委屈你太多,怪我護不住你。”


    莊夫人不解道:“可是你為何要讓你祖父過繼旁支的?那以後是可以分逸哥兒家產的,你瘋了你?


    逸哥兒是你父親的血脈,跟你流著同樣的血,如今陶姨娘已死,逸哥兒記在我名下,就是你的親弟弟,你怎麽能不為他打算?以後誰給你撐腰?你指望旁支的那些?人家是有自己的親父母的,即便親父母死了,那也有自己的親叔伯的。”


    “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就不跟我商量?”


    良妃皺眉,“這件事祖父已經同意了,況且人也過繼來了,改不了。逸哥兒那副性子不改改,以後莊家要敗在他手中。”


    莊夫人繃著臉:“我不管你和你祖父什麽打算,反正以後定國公府隻能是逸哥兒的。”


    良妃也冷臉:“莊逸就是被你們慣的,你這般為他,你知道他心裏有你這個母親沒有嗎?他惦記的隻是他的親姐姐,他的親母親,他小不懂事,莊碧不懂?莊碧不會告訴他?


    不把他教導得明事理,他撐不起定國公府就算了,以後是非不分,聽多了莊碧的話,他隻會覺得你是殺母仇人。”


    莊夫人一頓。


    隨機哀求道:“月姐兒,你要教導逸哥兒娘沒意見,但是你祖父最聽你的,你去跟你祖父說,把旁支的人送出去,別讓他們有機會跟逸哥兒爭。”


    良妃閉眼,緩了一下才睜開眼睛:“這件事沒得商量,逸哥兒想要定國公府就憑借實力拿,不然這定國公府的門楣還是讓別人去頂吧。”


    莊夫人還待說話,良妃已經吩咐了:“來人,將莊夫人好生送出宮去。”


    宮裏的人自然是聽良妃的,莊夫人雖然是良妃的母親,但是也是臣子,說來也是有尊卑之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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