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禦女的話讓蘭惜有點心虛。


    她確實沒有眼高於頂看不起人,但是說她勤快利落,這誇讚她不能昧良心收。


    畢竟她知道自己是什麽樣子。


    她懶得要死,要是重生投胎在貧窮百姓家,她估計早吊死了。


    實在是受不了那種苦。


    這連采個桑葉她大半都是淑妃給的,更別說下地種田了。


    三人閑聊幾句,皇後那邊派人來叫了。


    大家的桑葉都采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喂蠶了。


    每個人前麵有一個空的大簸箕,所有人需要將桑葉鋪到簸箕上,然後宮人會將提前養好的蠶放到簸箕上,再由妃嬪和命婦們喂一點桑葉也就成了。


    皇後和一眾妃嬪的蠶都是精挑細選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為的就是過後蠶能好好的存活。


    因為大越還有一個說法,若是誰喂過的蠶過後死了,說明嫘祖不庇佑誰家的紡織。


    命婦們的死了不要緊,妃嬪們的是絕對不允許發生蠶死的情況。


    都是皇家人,妃嬪們的蠶要是死了豈不是說嫘祖不庇佑皇家的紡織?天下都是皇家的,往大了說就是嫘祖不庇佑天下的織布女。


    每年殿中省和戶部禮部對春蠶禮都是小心謹慎的,所以還沒有出現過蠶死的情況。


    蘭惜的那隻蠶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身體倍兒棒的。


    瞧著還有幾分憨厚可愛。


    蘭惜給它喂葉子,小蠶也很配合的啃了葉子。


    旁邊的嬤嬤笑著道:“倒是少有蠶這麽配合,想來娘娘就是嫘祖庇佑之人。”


    很多人喂蠶的時候蠶可能不會立刻配合吃掉,多少都要花些時間等待。


    誇讚的話蘭惜聽再多也不會膩,但是也不會沉淪其中。


    蘭惜接過香梨遞過來的帕子擦擦手,將帕子給香梨才道:“我是妃嬪,嫘祖要是庇佑我,想來也是為了庇佑皇家,庇佑天下臣民。”


    嬤嬤點頭:“娘娘說得是。”


    蘭惜看著蠶寶寶問道:“本宮可以帶回去自己養嗎?”


    “這……”嬤嬤有點遲疑,往日倒是沒有妃嬪提過這個問題。


    嬤嬤道:“這蠶得保證活著,怕娘娘沒經驗,要不娘娘您再挑些別的蠶養?”


    蘭惜也不為難她,跟著她一起去看別的蠶了,不過都沒有合眼緣的。


    想想也是,能到這一步的蠶都是精挑細選過的,特別是皇後和蘭惜這個貴妃的,見過好的自然瞧不上其他的。


    嬤嬤見蘭惜沒有挑中,有些惶恐,蘭惜安撫道:“無礙,本宮也就是隨口一說。”


    沒多久,這一環節也就結束了。


    接著又跟著皇後去踩了織布機,如此,今天的春蠶禮差不多也就結束了。


    接下來的就是為命婦們準備的宴席,吃完宴席命婦們出宮,春蠶禮才算圓滿結束。


    不過這些都是皇後負責的了,妃嬪們就等著吃東西就是了。


    脖子上的頭飾和身上的衣服都很重,蘭惜受不了,問過皇後知道不用一直穿禮服之後先回去換衣服了。


    等頭上的頭飾摘掉重新梳了一個簡單的單螺髻,身上的禮服也換了日常的常服後,蘭惜才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悠閑地躺在榻上,蘭惜感覺身上的疲憊都去了一半,可惜沒等她舒服多久,石榴就開始催促她了。


    “主子,宴席馬上要開始了,得過去了。”


    蘭惜皺眉,“不能不去嗎?”


    今天折騰的這一個早上她感覺快累死了。


    石榴哄道:“好主子,您再堅持堅持,今日命婦們都在,您不出席不太好。”


    香梨也跟著道:“明日您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蘭惜不情不願地起身。


    禦花園裏,如今已經陸陸續續有很多花開了,等著宴席的空隙,妃嬪命婦們就在禦花園裏逛逛。


    被關了許久的王婕妤和路婕妤終於能出來透口氣了,雖然有點累,但是都不願意回自己的寢宮。


    任誰一回去看到的就是密密麻麻的宮規,一直在提醒你還有宮規沒抄完,誰都不愛去。


    高位的嬪妃們是要回去換禮服,她們的禮服不隆重,相應的也沒有那麽重,就跟平常穿的差不多,就是圖案精美了些,所以她們也不用去換衣服。


    就是這人多了就容易有矛盾。


    路婕妤和王婕妤撞上,兩人白了對方一眼,剛想開口,被身邊的人提醒了。


    這宮規還沒抄完呢,再吵起來可就不是宮規的事情了。


    王嫣然和路婷婷隻能憋著不理對方。


    此時,一道驚歎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周姐姐,你看那個湖好大呀,我看裏麵有殘荷,等夏天荷花開了想必自有一番好景色。”


    王嫣然瞬間臉就綠了。


    路婷婷臉色也不對勁,同樣走過去。


    路婷婷比較能沉住氣,沒有說話,王嫣然就不同了。立刻夾槍帶炮道: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許寶林……哦不,許才人嗎?”王嫣然的語氣聽著就是故意的:


    “怎麽,許才人就是靠著這一驚一乍博取了陛下的歡心,獨占鼇頭先得了陛下的寵?”


    許之之臉一下子白了,旁邊的周才人臉色不好看。


    “給王婕妤、路婕妤請安!”兩人齊聲道。


    王嫣然和路婷婷難得默契沒有說話,她們不說話,周衛和許之之就不敢起身。


    兩人心裏隻覺得倒黴,怎麽就遇到這兩個瘋子?早知道就乖乖待在萬和殿等著宴席開始了,瞎逛什麽禦花園?


    “怎麽,許才人是啞巴了不會說話?還是我問話不好使?”王嫣然發難道。


    路婷婷捂嘴輕笑,帶著幾分冷意,“人家許才人是什麽人?那是陛下最先寵幸,寵幸後唯一升了位份的人,怎麽稀罕理我們這些還沒承寵的人?”


    說到承寵路婷婷也暗自咬牙,也不知道陛下看上了這個許才人哪一點,第一個寵幸她就算了,還獨獨給她升了位份,真是不公平。


    許之之臉色蒼白,她腿已經發酸了,旁邊的周衛也沒好到哪裏去,她純屬就是被遷怒的。


    許之之想著說幾句好話討好一下兩人,然而她剛要開口,王嫣然就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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