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蘭惜一副認真請教的樣子,真誠詢問道:


    “本宮哪一句話陳大人覺得荒謬?本宮在這裏,您直接問就是了,何必用陛下來壓人呢?”


    比起蘭惜的雲淡風輕,陳其禮一張老臉憋紅了。


    他自己也知道他們今天沒有道理,無非就是想通過逼迫皇後娘娘達到讓陛下去其他新入宮的妃嬪宮裏的目的。


    誰知道這次踢到鐵板了。


    以前不也怪過皇後娘娘嗎?皇後娘娘不都是忍了的嗎?


    畢竟後宮不好幹政,怎麽今天不一樣了?


    其實他們也就是借皇後娘娘的名頭用用,也不會真的對皇後造成影響,也不知道皇後今天這麽大反應做什麽。


    還有這個蘭貴妃,牙尖嘴利,與她又有何幹?


    蘭太傅也不知道怎麽教出這麽一個咄咄逼人的女兒的。


    蘭惜看他一張老臉變來變去,笑著道:“怎麽,陳大人說我荒謬卻又不知道我哪裏荒謬?那您豈不是更荒謬?”


    陳記禮梗著脖子道:“皇後娘娘本身就有勸誡陛下的職責,如你所說她勸了陛下,可是陛下沒有聽,那皇後娘娘也是難辭其咎,正所謂夫妻一體,你前麵說的那些就是荒謬之語。”


    所謂文臣就是學識比較高的最擅長死鴨子嘴硬好麵子之輩。


    讓他們認錯比殺了他們還要讓他們難受。


    蘭惜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真的能體會到以前昏君遇到那種喜歡死諫的臣子是什麽感受了,真的是想死的話就成全他並且可以親手送他一程的那種感覺。


    要死趕緊死,整天叭叭叭,有道理沒道理都叭叭,誰受得了?


    “那您的意思就是夫妻一體,不管做什麽,妻子都有勸諫夫君的職責?”


    陳記禮謹慎道:“當然不止說女子,男子同樣對妻子有勸誡的職責。”


    蘭惜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陳大人的意思是假如您夫人要去殺人,您勸誡了她不聽,非去殺人,過後你也是從犯,因為你妻子沒有聽你的,你們夫妻一體,你難辭其咎。”


    “你——”陳記禮怒極,卻也不知道說什麽反駁,因為這些話都是他說的。


    他感覺周身血脈僨張,腦袋嗡嗡嗡的,下一刻他聽到一句篤定的話。


    蘭惜:“看陳大人這個樣子,下一刻就要暈過去了,這些人就喜歡這樣,無論對錯都先罵別人一頓,等別人指出是他們的錯誤,仗著半截身子入土,動不動就暈一個給別人看。”


    蘭惜一副她早就知道預料之中的語氣,給皇後逗笑了。


    趙政和拳頭握住放在唇邊咳嗽了一聲,掩住唇邊的笑意。


    陳記禮白眼翻到一半,暈也不是,不暈也不是。


    半天,還是皇帝出來打的圓場。


    “朕知道貴妃是關心皇後,那也少說兩句,陳大人也是為了皇室血脈著想。”然後又對著陳記禮道:


    “這件事皇後早就跟朕說過了,朕自有分寸,心裏早有安排。”


    算是不偏不倚。


    陳記禮和其他人對視一眼,終究是軟了口氣:


    “臣知道陛下心中有考量,是臣衝動了,還請陛下恕罪。”


    趙政和道:“今日的事情朕就不計較了,幾位愛卿回去好好想想,你們究竟是大越的臣子,還是誰的臣子,有些事該不該做,還怎麽做,回去給朕想清楚了——”


    最後一句話趙政和加重了語氣,裏麵透著的冷意讓四人身子一震,心一下子提起來了。


    “行了,回去吧。”幸好陛下沒再說什麽。


    “臣等告退——”四人齊聲道,然後退了出去。


    出了太極宮才發覺自己一身冷汗,四人互相看著對方,最後還是禮部侍郎曾文傑率先開口:


    “左大人保重身體。”


    左曾此時也是後怕不已,陛下說的那句話隻差沒有指著他們的鼻子說他們是別人的臣子了。


    “罷了,先出宮吧。”左曾有點後悔淌今日的渾水,但是沒有辦法,多年前他曾欠戶部尚書一個人情,如今不管成不成也算是還了。


    太極宮裏,眼見人走了,趙政和剛喚了一聲杳杳,就看到蘭惜站起來,敷衍地行個禮:


    “嬪妾告退。”


    都不等他說話,人就幹脆利落的走了,隻留下一個絕情的背影。


    趙政和不解,“她這是……”怎麽了?


    皇後假笑:“嬪妾也告退了,陛下您忙。”


    直接把皇帝的話打斷了,同樣不等皇帝說話人就走了。


    等皇後人都不見了,趙政和才反應過來兩人這是生氣了。


    生氣?


    他是皇帝,兩人竟然給他甩臉色?


    “反了反了,一個個的都反天了——”趙政和氣急,然而此刻屋子裏隻有他一人。


    於多魚出去給他泡茶了,皇帝就喜歡他泡的茶,說和別人不一樣,那是於多魚苦練出來的技藝。


    聽到皇帝的怒聲,於多魚揉了揉耳朵,泡茶的動作慢了許多。


    希望等他端茶進去的時候陛下情緒已經平定了,一天天的哄人也很累的。


    他本就是沒讀過什麽書的閹人,如今為了哄主子的時候能好聽點,伺候完主子他還得看會兒書補充點文化,硬生生將他逼成一個讀書人,這但凡是閹人可以科舉,他不一定比那些個進士差。


    皇後出了太極宮,一拐彎就看到蘭惜站在那裏等著,見她出來蘭惜笑了。


    “我就知道皇後娘娘不會讓我久等。”


    皇後走過去和她並肩往前,“哦?萬一我趁著這個機會和陛下互訴衷腸呢?”


    蘭惜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陛下是你夫君,不僅不護著你,還讓你和臣子對峙,這你都不生氣的話,那隻能說是我看錯人了。”


    皇後好笑道:“說得像不是你夫君一樣。”


    蘭惜不置可否。


    從名義上也是她的夫君,但是更是她的主子。


    皇帝可以寵她,但是她不能僭越,恰到好處的耍小脾氣是情趣,過頭了就是不分尊卑以下犯上。


    這也是為什麽明明趙政和對她很好,她也能察覺到趙政和愛她,但是她依舊不敢付出真心的原因。


    這是皇權的朝代,跟皇帝談情說愛就要時刻準備好丟性命。


    她還沒活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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