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這路婕妤不是很喜歡大清早起來耍大刀嗎?怎麽今天起不來了?”


    王嫣然的聲音明明是少女動聽的嬌媚,在路婷婷耳朵裏卻像是刺耳的勺子剮蹭碗底的聲音。


    自己明明是在練紅纓槍,誰耍大刀?隻有她那種粗魯之人才耍大刀。


    路婷婷氣死了,猛地站起來,拎著自己的長纓槍就出門。


    “嘩啦”一聲,嚇了王嫣然一跳,一轉身看到的就是路婷婷,她拍著自己的胸口,白眼翻上天了。


    “我還以為起不來練了呢。”


    路婷婷哼一聲,故意停在她前麵,一把紅纓槍一揚,從王嫣然的脖子劃過,惹得王嫣然尖叫:


    “你要幹嘛——”


    “嗤——”路婷婷將長纓槍收回來,“讓一讓,擋道了。”


    “是你家嗎?”王嫣然嘴硬嘲諷,身子卻順從地退開,隻是不願意走遠、


    路婷婷當著她的麵耍起長槍,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長槍劃破空的聲音,很是囂張。


    可惜惹來的隻是王嫣然不屑地嘲諷:


    “往日瞧著還有幾分氣勢,今天怎麽像是沒睡醒一樣?軟綿綿的,是沒吃飯嗎?隻聽過越練越好的,第一次見越練越差的。”王嫣然故意大聲和碧水說話。


    路婷婷咬著唇。


    她確實一晚上沒睡好,精神不好。


    王嫣然嘲諷的樣子讓她靜不下心來,幹脆將長纓槍扔在地上回去了。


    “唉,你這破槍不要了?”王嫣然喊道。


    路婷婷:“如你所說,就是破槍,不要了。”


    這槍是進宮後找殿中省要的,花架子,傷不到人,宮裏可不能放有殺傷力的武器,她那把量身定做的長纓槍才是真的好。


    王嫣然看著她的背影哼笑,“就知道她也不過是花拳繡腿,現在還推到武器上。”


    碧水沒接話,她覺得自家主子就是自欺欺人,路婕妤雖然今日有點精神不好,比不上往日,但是也絕對算不上花拳繡腿。


    永安殿一大早雞飛狗跳,景泰宮卻很是清淨,因為蘭惜起得晚,所以宮人早上掃地都是輕輕的。


    夢裏蘭惜夢到自己回到現代,睡在自己兩米的大床上,抱著大胡蘿卜抱枕,睡得可舒服了。


    就是抱著抱著覺得有點熱,她一腳踢過去,想將抱枕踢開,誰知道下一秒耳邊響起一道帶著磁性的悶哼聲。


    蘭惜?


    她揉著眼睛睜開,看到的是趙政和痛苦的表情,手還捂著自己的肚子,見蘭惜看過去,趙政和痛苦得麵色扭曲:


    “你謀殺親夫?”


    蘭惜還沒說話趙政和就又開口了,“你往哪踹?”


    再偏一下他的子孫就保不住了。他可不想隻有大皇子一個獨苗苗。


    蘭惜懵了一下,“你什麽時候來的?”


    緩了一下,感覺不痛了趙政和才道:“來得晚,你已經睡了。”


    其實有時候他也挺佩服蘭惜的,天天睡都能睡得起,他隻聽說懷孕的人嗜睡,這要不是三天兩頭請平安脈他都要懷疑蘭惜是有喜了。


    蘭惜:“你活該,老是半夜偷偷來,我怎麽知道是你在旁邊?踢到你可不能怪我。”


    趙政和:“不是我是誰?還有誰會睡在你旁邊?”


    蘭惜嗬了一聲,“我還以為抱著哪個豬頭抱枕,那麽熱,我想踢開透氣來著。”


    趙.豬頭.政和:“......”


    “行了,太晚了,起來用膳吧。”


    說來也是奇怪,他自己一個人睡的時候早早就醒了,每次和蘭惜說在一起就睡得很沉,但是醒來的話精神也很好。


    蘭惜心情好,讓石榴給她描眉毛,她的眉形本來就好看,石榴隨便描一下就很好看了,誰知道趙政和看著竟然搖頭。


    蘭惜桃花眼一瞪,凶道:“陛下覺得嬪妾不好看?”


    “非也非也!”趙政和搖頭:“杳杳美貌天成,是你這個宮人手不夠巧,原本十分的容貌都給你減了三分。”


    石榴一聽,咯噔一下,趕緊跪下,“奴婢手拙,陛下恕罪。”


    “你半夜跑來就是為了嚇唬我的人,那陛下你下次大可不必來。”蘭惜凶巴巴地橫趙政和一眼,對著石榴揚下巴:


    “起來。”


    石榴小心地看趙政和。


    趙政和摸著鼻子,“起來吧。”


    石榴起來,正要繼續給蘭惜畫眉,趙政和伸出手,“給朕吧。”


    給他?什麽給他?石榴沒反應過來。


    趙政和:“螺子黛給朕。”


    螺子黛是妃嬪們畫眉的一種工具,因為其中一味原料是需要海中的海螺,古代潛海技術不成熟,難以打撈,所以導致螺子黛比較珍貴。


    但是蘭惜自然用的是這個珍貴的螺子黛了,畢竟她可是陛下盛寵的貴妃。


    蘭惜不信任地讓石榴別給,她信不過男人描眉的技術。


    然而趙政和隻是嗯了一聲,石榴就乖乖將東西給趙政和了。


    蘭惜鼓著臉,石榴雙手合十,做出錯了的手勢。


    那可是陛下,她又不是小命長。


    蘭惜想要起身,被趙政和按住了:“你相信朕!”


    蘭惜果斷搖頭:“我不信。”


    趙政和:“......”


    “多少人要朕給她們描眉你知道嗎?”


    “那你找她們當小白鼠去。”


    蘭惜脫口而出的話讓趙政和感覺心堵起來。


    “不管,你不能動,朕就是要給你描眉,你不給朕描朕就打你的宮女。”


    好好好,狗東西,出息了,敢用她的人來威脅她了?


    蘭惜恨恨咬牙,下次把他喉嚨咬破算了,同歸於盡好了,狗東西,敢威脅她?


    不過她也就是心裏想想過癮,現實隻能是不動了,隻是嘴裏放狠話:


    “好好好,讓你描,你要是描不出一朵花來,我把你脖子咬斷。”


    看她凶巴巴的樣子,像是一條奶凶奶凶的小奶狗,趙政和輕笑一聲,覺得可愛極了。


    “行了,你就閉上眼睛吧,相信朕!”


    蘭惜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然而閉上眼神其他感官更明顯了。


    趙政和畫的每一筆蘭惜都能感受到,甚至連趙政和的呼吸,以及呼吸打在她臉上的熱氣,眉筆發出的細微的聲音,她都能捕捉到。


    不多時,趙政和停下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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