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殿門口,看著路婷婷臉色接二連三地變,王嫣然笑著撞開她,自己扭著腰回了東殿。


    被撞的路婷婷踉蹌了一下,穩住身體後剛想罵人,王嫣然大門都啪一聲關上了。


    她隻能惱怒地瞪一眼東殿,回了自己的西殿。


    東側殿,王嫣然的大宮女碧水道:“娘娘何必跟路婕妤鬧成那樣?不過是路婕妤早上習武吵了點,奴婢去跟她好好說就好了。


    這同住一個屋簷下,鬧太僵了麵上總是不好看的。”


    王嫣然喝了一口茶潤嗓子,一路笑過來嗓子也是很難受的。


    “你不懂,我和路婷婷的恩怨那是自宮外就有了,打小到大就沒好過,有我和她的地方,必定要爭個一二三。


    我跟你說,路婷婷就是個慣會裝模作樣的賤人,在文人麵上她就說自己飽讀詩書,在武將麵前就說自己崇尚高強的武藝,總之個個都被她耍得團團轉,都站在她那一邊。


    如今進了宮,她那一套重要不管用了,我倒是要看看她的好日子到頭了她要怎麽辦。”


    王嫣然越說越開心,“總之你記住,對著路婷婷,絕對不能軟骨頭,否則我就說你伺候不好,讓殿中省將你領回去再換個人來。”


    碧水身子一凜,趕緊應是。


    被殿中省帶回去的宮女沒什麽好下場,要不就是去洗衣服,要不就是去洗馬桶。


    太極宮裏,批完最後一本奏折,趙政和甩了甩手,總算是舒服多了。


    這幾天他忙得恨不得一個人當成兩個來用。


    “貴妃那邊可好?”


    於多魚立刻拱手道:“貴妃娘一切安好,今日去了景仁宮請安,還在景仁宮用了午膳。”


    “她和皇後她們一向相處得好,唉,對了,朕記得新人是昨日入宮的,今日該是去給皇後請安吧?”


    於多魚道:“正是呢,一大早都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可都順利?”


    於多魚斟酌道:“這皇後娘娘在,就算發生些小波折最後也是都解決了的。”


    趙政和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收掉了,“什麽小波折?”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無非是新來的路婕妤不懂規矩,被皇後娘娘罰抄了三十遍宮規。”於多魚說的同時還去看皇帝的神色。


    其實他覺得,皇後娘娘罰人也沒錯,但是畢竟人家剛進宮,請安第一天就被罰,說出去總是不太好聽。


    果然,陛下神色就變了,“什麽大事值得罰抄三十遍宮規?”


    於多魚幹脆從一開始說起,說完後才道:“這一開始也是貴妃說罰二十遍宮規,路婕妤不太服氣,剛巧皇後娘娘出來詢問,路婕妤可能是不太熟,就搶在貴妃麵前說話了。


    皇後娘娘這可能是覺得路婕妤不太懂規矩,想著調教一下才讓罰抄三十遍宮規。”


    聽完前因後果,趙政和將手中拿著的茶盞扔到桌子上,發出響聲,茶盞倒是沒碎,就是水灑了一桌子。


    幸好奏折都批完堆疊在桌子的角落了。


    “朕看這路婕妤是真的不懂規矩,貴妃和皇後罰少了,傳朕的話,路婕妤以下犯上,罰抄宮規五十遍,罰月俸三個月。”


    於多魚心裏詫異,這開始不是還說皇後罰重了嗎?


    如今怎麽陛下自己罰的更重?


    於多魚看過去,見皇帝一臉冰寒,不敢多說,隻是應是,隨即派人去傳話了。


    等他回來,皇帝又道:“貴妃今日受委屈了,朕庫房有一株紅珊瑚,送給貴妃玩,朕記得上次去她的冰雕已經開始融化了,如今可能化得差不多了。”


    貴妃受委屈?


    於多魚嘴角抽了抽,莫不是他聽錯了?不然怎麽聽到陛下說貴妃受委屈了?


    感情之前皇後娘娘罰的時候就是重了,涉及到貴妃就是罰輕了?


    不等於多魚說話,趙政和繼續道:“今日皇後賞罰分明,做得不錯,朕庫房有一套紫砂茶壺,給皇後送去。”


    蘭惜宮裏,收到皇帝宮裏送來的東西是常事,宮人們從一開始的受寵若驚到如今已經習以為常了,隻有蘭惜不解,她今日受委屈了?


    她隻記得自己讓路婕妤受委屈了,不過無所謂,這好東西誰不喜歡?


    趕巧了,她的冰雕已經化為一灘水了,往常那裏放著一個冰雕都看習慣了,如今空空的還怪不習慣的,剛好將紅珊瑚放過去填補空缺。


    皇後那裏收到紫砂茶壺,麵上感激涕零,背後切了一聲,稀罕他的破玩意兒?蘭惜是她護著的人,路婕妤敢給蘭惜氣受,自己不收拾她才怪。


    不過這個狗東西,罰了路婕妤,總算是做一件好事了。


    “垂碧,你去告訴路婕妤,本宮罰的是本宮罰的,貴妃罰的是貴妃罰的,陛下罰的是陛下罰的,宮規一百遍一遍都不能少。”


    垂碧笑道:“奴婢這就去。”


    “等等,”皇後叫住她,“你跟她說,本宮體貼她一百遍一下子抄不完,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再出宮門,先抄二十遍拿給貴妃看。”


    宮規太多,一晚上通宵都抄不完三十遍,隻能讓她先抄蘭惜罰的二十遍給蘭惜看了。


    給蘭惜看的那二十遍估計都要她通宵抄,加上明日一整日抄,大概能趕在晚膳前拿給蘭惜看。


    永安殿裏,先收到皇帝的責罰,又收到皇後的話,路婷婷眼眶一下子紅了。


    她這輩子都沒這麽委屈過。


    但是一邊委屈一邊還得趕緊抄,不然根本抄不完。


    大宮女白糍道:“奴婢識得幾個字,要不要奴婢幫著您一起?”


    路婷婷搖頭,“你我筆跡不同,被看出來就是大不敬。”


    白糍道:“是奴婢無能,幫不到婕妤您。”


    路婷婷也很想說她確實無能,但是她初來,身邊無人可用,白糍是她的大宮女,她不能讓她寒心,隻能憋著氣道:


    “不關你的事,你去禦膳房取點點心來,今晚怕是要通宵了。”


    果然如路婷婷所言,到了晚上天黑了她才抄了六遍,真是熬通宵。


    到了清晨的時候一片寂靜,白糍都在打瞌睡,路婷婷自己頭也一點一點的,突然聽到有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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