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趕緊撤回手,“朕剛進來,手冷,凍著愛妃了。”


    此時宮人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和帕子,皇帝用熱毛巾擦拭了一把臉,隨後將冰冷的手浸泡在熱水裏,看得蘭惜眉頭緊皺。


    “怎麽了?”皇帝疑惑地看她。


    “你平時就是這般直接將凍僵的手放進熱水的?”


    “有何不妥嗎?”


    蘭惜:“太醫沒說這般容易生凍瘡?”


    很多人生凍瘡不是因為冷,是因為忽冷忽熱才容易生。


    皇帝不在意道:“禦醫說過,但是朕年輕氣壯,不會的。”


    一看平時沒少這麽幹,蘭惜也就提一句,他願意注意就注意,他自己不在意蘭惜就更不在意了。


    兩人坐在暖炕上,皇帝捏著她的手把玩,“今日都做了些什麽?”


    “今日去了良妃姐姐宮裏打了幾把麻將就天黑了。”蘭惜隨便他把玩,太暖了她有點昏昏欲睡。


    “哦?麻將?那是何物?”皇帝坐直身體,來了興趣。


    蘭惜秀氣地打著哈欠,“是江嬪妹妹跟胡商學的一種玩法,三言兩語說不清,陛下要是感興趣,改日去看看就知道了。”


    蘭惜半眯眼睛,“倒是陛下生辰快到了,太後娘娘還不打算回宮?”


    “母後過幾日就回來了,愛妃怎麽突然問起母後了?”


    “想討好太後娘娘!”蘭惜說的是心裏話。


    皇帝被她直白的話說愣住了,隨即就是越來越大的笑。


    杳杳肯定是為了他所以想討好母後。


    蘭惜懵圈地看著這人莫名其妙地笑,有時候她是真搞不懂趙政和這丫的心裏想什麽。


    開心夠了皇帝將蘭惜抱在懷裏,“杳杳別擔心,杳杳這麽好,母後肯定很喜歡你!就算母後不喜歡你,朕也會加倍愛你的!”


    蘭惜?


    大半夜被翻紅浪,顛簸間蘭惜懷疑趙政和這個狗東西來之前吃藥了,但是她沒證據。


    迷糊睡著前,她尋思著下次一定要逮住這狗東西吃藥的證據,哪天失寵了他敢因為別的寵妃下她臉麵,她就給他宣揚出去,讓他顏麵掃地。


    每次蘭惜醒來皇帝都已經走了。


    這一次比較好的是,她能聞到自己身上香膏的味道,看來這次是石榴和香梨幫她擦的香膏。


    就是怎麽感覺呼吸有點不順暢?


    蘭惜用力吸著鼻子,平時很暢通的呼吸,現在變得極其艱難,用力也隻能吸到一點點的空氣,鼻子堵得慌。


    甚至喉嚨也很幹,口渴。


    “石榴!”蘭惜開口,明明自己說話了卻沒有發出聲音,反而扯得喉嚨痛。


    好好好!


    蘭惜無聲笑了,看來是中招了。


    終究薑湯和熱水澡都沒預防到她的感冒。


    蘭惜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點點燙,大概是低燒。


    幸好她還有力氣拉動鈴鐺。


    石榴和香梨進來,兩人倒是一如既往,昨天行走在風雪中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們。


    由此可見,連病魔都是欺軟怕硬的,明明她還是裹著大氅、捧著手爐、撐著傘的呢。


    “娘娘——”石榴和香梨看到她麵色不正常的紅潤和柔弱無力的樣子,驚呼道。


    這一看就是不正常的。


    石榴趕緊用手輕碰蘭惜額頭,感受到那一點淡淡的紅熱,石榴皺眉道:“似乎有點發熱。”


    香梨扭身往外走,“我讓人去叫太醫。”


    一大早的,景泰宮請太醫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


    主要是宮裏主子就那麽幾位,不管誰有什麽動靜,一下子就知道了。


    蘭惜正聽著太醫的叮囑:“天氣驟冷,娘娘這是陰寒入體,邪風之症導致的風寒,娘娘平時保養得當,所以沒什麽大礙,微臣開幾服藥,娘娘一日三次,吃過三日就差不多了,到時臣再來給娘娘請脈。


    最主要的是娘娘這幾日需忌口,清淡飲食,不可重油重鹽,聽說娘娘愛吃一種比茱萸還辛辣的調味,這幾日最好先忌一忌。”


    聽完太醫一番話,石榴和香梨鬆了一口氣,沒什麽大礙就好。


    蘭惜卻感覺生不如死,讓她忌口真不如讓她病死算了。


    但是石榴和香梨可不是好招惹的,必然看得她緊緊的,估計得喝幾日白粥了。


    再加上熬得濃濃的藥汁,這日子感覺也沒什麽指望了。


    到中午的時候,果然桌子上隻有一碗白粥,蘭惜一嚐,什麽味道都沒有。


    蘭惜可憐巴巴的,“石榴——”


    聲音拖得長長的,企圖讓她心軟,石榴狠心扭頭,“娘娘您別裝可憐了,太醫說您隻能清淡飲食,您忍忍,過幾日好了您想吃什麽奴婢吩咐小廚房做。”


    “香梨——”


    香梨眼露無奈,人卻很堅定,“我的好娘娘,身體好才能吃嘛嘛香!”


    “我身體不好我也吃嘛嘛香,我是風寒,又不是嘴殘……”蘭惜小聲叨叨。


    “娘娘,您說什麽?太小聲奴婢沒聽清。”


    “沒,我說好歹給我加點鹽啊!不吃鹽沒力氣。”蘭惜立刻轉口道。


    “就知道您會這麽說!”香梨招手,站在遠處的小宮女跑過來,手上端著的小瓷盤穩穩當當的。


    瓷盤裏麵是一丟丟白色的鹽,顆粒分明,像是冬日的雪渣子。


    在蘭惜眈眈的注視中,香梨用裏麵的小瓷勺舀了一點點鹽拌在白粥裏。


    “娘娘,吃吧!”


    蘭惜抱著鹽粥,感覺索然無味,“好歹給碟小菜啊!”


    石榴沒忍住笑了,“娘娘您這副模樣,好似被虐待一般,太醫都說了要清淡飲食,那些配粥的小菜都是重口的,您怎麽不說再給您切盤羊肉?”


    “唉,奴大欺主啊奴大欺主!”蘭惜碎碎叨叨,抱著白粥小口卻快速的進食。


    她的語氣悠然中帶著寵溺,一聽就知道是在開玩笑,所以也沒有認真跪地請罪什麽的。


    倒是石榴接話道:“娘娘您要是能趕緊好,即便說奴婢奴大欺主奴婢也認了。”


    “什麽奴大欺主?”正說著,皇帝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緊接著是推開的門,一股冷風也跟著進來。


    皇帝腳步匆匆,連宮人的請安都顧不得了,隨手示意她們起身,自己跑到蘭惜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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