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看了周圍一圈,也不怕她們告狀,道:


    “姑母從小就不想嫁人,立誌要走遍天下,年輕的時候就經常偷偷跑出去,她十五歲的時候,祖父和祖母給她找了很多人家,她都不願意嫁。


    當時還鬧得差點跟家裏斷絕關係,後來先皇選妃,點名我周家女子進宮為妃,當時家裏就姑母一人適齡,如果姑母不去,怕是我周家要落一個抗旨不尊的罪名。


    姑母心裏還是有家族的,最終還是進宮了,但是她從不邀寵,在宮裏活像個死人一樣。


    也就是肚子爭氣,一舉得男,表哥又跟皇位有緣,表哥當了皇帝之後,姑母就像是龍飛九天、魚躍海底,從此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一年十二月,在宮裏待不到三月。”


    要不是太後常年不在宮,當初也不會沒人能壓製住劉皇貴妃。


    這話淑妃大喇喇說出來之後看了幾人一眼,“你們不會告我狀吧?”


    她今天的話也算是大逆不道了。


    賢妃麵無表情,“我不是那種人。”


    皇後:“你說了我們也聽了,真說出來大家一起受罰。”


    良妃輕笑搖頭:“我還想以後跟姐妹們這樣聊天呢。”


    蘭惜:“是我好奇的,真有罪第一個拿我試問。”


    江嬪一本正經,“淑妃姐姐給我送點好吃的就能堵住我的嘴。”


    淑妃......


    “知道的你是江南總督之女,不知道的看你的樣子就是餓死鬼投胎,滿腦子就知道吃吃吃。”


    淑妃哼了一聲,“還想坑我好吃的?我說出來了就不怕你們去告狀,我姑母那性格,從不在意別人議論,而且我姑母可是最疼我的,才不會怪我。”


    淑妃一言一語,讓蘭惜心裏一陣猜測,這太後娘娘的性子這麽灑脫,不會也是穿過來的吧?


    這年頭穿越大軍陣容擴增了?


    不過蘭惜最羨慕的還是太後隨便出去耍。


    “你們說如果太後娘娘回來,我能討她歡心嗎?太後娘娘最喜歡什麽東西啊?”蘭惜打聽道。


    自古以來,皇帝的妃嬪都想討好皇帝親娘,蘭惜的舉動倒是沒什麽特別的,隻是惹得皇後幾人連連搖頭。


    江嬪:“我也不了解太後娘娘!”


    賢妃:“太後不喜歡婆媽之人。”


    良妃:“太後好像沒什麽特別喜歡的,除了出去遊山玩水。”


    淑妃:“我姑母除了表哥最喜歡我!”


    蘭惜……


    皇後:“太後娘娘挺好相處的,對嬪妃們都是差不多的,但是也沒有對誰特別親近,你不用擔心,正常生活就好。”


    蘭惜歎一口氣,“你們都不懂我,我想討好太後娘娘是想跟在太後娘娘身邊伺候,這樣太後娘娘下次出去能帶我一起就更好了!”


    遊山玩水啊!誰會不喜歡?誰願意每天待在這個破皇宮?


    皇後幾人震驚地看蘭惜,她一臉認真,顯然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想讓太後帶她一起走。


    皇後:“陛下那麽寵你……”


    蘭惜:“現在是寵我,等新人進宮哪裏還記得我?”


    賢妃:“你對皇宮沒有絲毫留戀嗎?”


    蘭惜:“我留戀外麵的花花世界!”


    江嬪幽幽道:“其實我也留戀宮外的萬千美食!”


    唉,越說越難受!


    這頓飯蘭惜含淚多幹了一碗米飯,吃得撐了肚子。


    回去的時候坐轎輦不舒服,穿好狐裘,石榴扶著她,香梨撐傘遮雪,踩在蓬鬆的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走了半個時辰才到景泰宮。


    到宮裏的時候蘭惜的鞋襪都濕了,怕她風寒,石榴和香梨趕緊讓人熬薑湯的熬薑湯,提水的提水。


    蘭惜泡在熱水裏,整個人才感覺到溫暖。


    她自己越想越好笑,“一天沐浴兩次,我這要是生在民間,估計天天被咒罵。”


    柴火不要錢還是水不要錢?


    京都裏的百姓自家沒有井的人,吃水都是要花錢買的。


    石榴沒好氣道:“娘娘這麽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不知飽饑,還能撐到了,像是平時在景泰宮奴婢和香梨奴大欺主餓著您一樣。”


    要是小廚房的人知道自家主子在別人宮裏吃撐了,還不知道要如何慌亂呢。


    該懷疑自己廚藝不好所以主子才沒在自己宮殿吃飽,要日夜擔憂隨時被攆走了。


    香梨接的是蘭惜的話。


    “誰要是得了娘娘這麽美的女兒,捧在手心還來不及,哪裏舍得因為兩桶水幾捆柴罵您?”


    說笑了一番,蘭惜攆兩人。


    “我等下自己穿衣服,你倆也趕緊去洗個熱水澡,還有今天跟著出去的,讓大家都洗個熱水澡,出來後去小廚房一人喝一碗薑湯驅寒。”


    當時她撐著了沒考慮周全,她慢吞吞走,底下人也隻能慢慢跟著,她還能撐傘抱暖爐,其他人隻能淋雪冷著。


    “等下宮裏的人每人賞一吊錢,今日跟我出去的每人賞一兩銀子,你們倆每人二兩銀子。”


    “謝娘娘賞!”


    “謝娘娘賞!”


    兩人異口同聲。


    說完退下去了,若是單她二人,她們還會推辭,等伺候完主子再去沐浴,但是現在是大家都一樣,她倆一推辭,也是耽誤其他人驅寒。


    雖然現在宮人可以找太醫院的學徒看病,但是畢竟麻煩,生病也不舒坦,還是能少生病就少生病。


    蘭惜磨蹭,她出來的時候在她後麵沐浴的石榴和香梨都沐浴好了,兩人沒洗頭,倒是蘭惜,一頭秀發濕噠噠的。


    兩人趕緊一人拿幹帕子擦拭,一人端著薑湯過去。


    別看蘭惜讓別人喝,她自己是不樂意喝的,捏著鼻子,香梨再三勸慰才喝了小半碗,隨後人就倒在炕上曬頭發了,耍賴不喝。


    香梨拿她也沒辦法。


    冬天黑得早,點著蠟燭不夠亮,幹什麽都不舒服,蘭惜準備睡覺,有人唱和皇帝來了。


    “這麽晚了還以為今日歇他自己宮裏了呢。”


    蘭惜嘟囔著下去接聖駕。


    皇帝一臉風霜,趕緊攔住她,“愛妃不必多禮。”


    皇帝的手心是熱的,大概也抱著手爐,但是隻能暖手心,手背刺骨的冷,凍得蘭惜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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