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寒,風雪飄灑,屋內漸漸暗下來,有管燈火的宮人點燃蠟燭,昏暗的燭火慢慢照亮了一小片屋子。


    外麵的枝頭已經掛上了積雪,看著就冷。


    不同於外麵的寒冷,裏麵熱氣繚繞,沸騰的熱湯咕嚕作響。


    明明是在下雪的寒冬,蘭惜和江嬪卻吃出了滿頭大汗。


    兩人麵前都放了辣碟,嘴唇紅潤,泛著光澤。


    麵前的鴛鴦鍋裏,白湯還很幹淨,紅湯裏除了漂浮的辣椒,還有吃剩的菜肉。


    “呃呃呃——”蘭惜摸了摸肚子,慷慨地對江嬪道:


    “盡管吃,剩下的都是你的。”


    江嬪不敢置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不服氣地道:“自己下的菜自己吃,裏麵的魚肉丸和嫩牛肉都是你放下去的,你自己吃。”


    “我自己吃?是你說還沒吃夠的!”蘭惜也不樂意了。


    兩人推來推去,像是在推毒藥一樣,實際上兩人推辭的東西是普通人一年吃不到幾次的好東西。


    秉承不浪費的原則,兩人在經過無數的嘴仗之後,一人一半,終於吃完了。


    兩人同時放下筷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呼出去,同時感歎:“舒服!”


    說完兩人又同時對上對方的視線。


    沉默一下,江嬪哂笑一下,率先開口:“這辣椒挺辣的,大家都不太能吃,沒想到貴妃娘娘這麽能吃辣,從前吃過?”


    蘭惜擺手,“大概我口味比較特殊吧!”


    她絕不說上輩子一拍完戲她就要吃一頓爆辣的火鍋。


    兩人倒是好好吃了一頓火鍋,在大冷天吃出一身汗水,感覺全身酣暢淋漓,吃完才說起了今日宮外遇到的種種。


    說到如娘的眼睛的時候,江嬪若有所思的樣子,蘭惜就知道大概江嬪是懂這些的。


    她猜測江嬪上輩子應該年紀不大。


    畢竟畢業後的腦子可比不上那些高中的腦子,當然,也不是所有的都這樣,但是大部分都是這樣。


    蘭惜覺得江嬪年紀小,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江嬪的一舉一動都很稚嫩。


    果然,江嬪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嬪妾在家鄉倒是見過出塞貿易的人回來,眼睛上戴著一個叫眼鏡的東西。


    據說這東西就是看不清的人戴上就能視物清楚。


    嬪妾大概知道其原理,但是沒有萬全的把握能做出來。”


    這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蘭惜道:“你願意為了一個普通人費心已經很難得了,就算做不出來,她也是感激你的。”


    江嬪笑笑。


    她年紀小,心還是很柔軟的,她或許隻是嚐試一下,說不定能改變別人的一生。


    “隻是這製作材料需要用到玻璃,嬪妾......”


    如今大越也是有玻璃的,但是玻璃製作不易,價格昂貴不提,最主要的是不易得到,江嬪自己的份例是沒有的。


    這對蘭惜倒是不難。


    “你需要多少玻璃,我明日讓人給你送過去。”


    她是貴妃,又得寵,玻璃雖然稀少,但是她要的話,還是有的。實在沒有就隻能犧牲色相去找皇帝了。


    別跟她說什麽以色侍人不好。


    當了貴妃早就被趙政和吃幹抹淨了,何必再扭扭捏捏,能達到目的才是真的,再說了,以色侍人也是要有資本的。


    江嬪前腳剛走,皇帝後腳就來了,蘭惜剛好叫人收拾桌子,皇帝玩笑道:


    “是朕來的不巧了。”


    蘭惜也嬌嗔道:“知道不巧陛下還說出來?”


    倒是給皇帝弄得噎了一下,偏生看著蘭惜嬌豔的容顏和漂亮的桃花眼,硬是生不出一點氣。


    最後隻好過去輕輕捏了一下蘭惜的臉,表達不滿。


    雖然在宮裏趙政和處處寵蘭惜,宮裏的姊妹也很好相處,但是某些時候蘭惜依舊很煩,想出宮,想著,要是不趙政和這個狗男人一道聖旨,她還在太傅府稱王做霸呢。


    這種時候就是蘭惜累了想睡覺,趙政和偏要拉著她在床上烙大餅的時候。


    她經常恨不得一腳將這人踢下床,也這樣做了。


    可惜趙政和自小練武,蘭惜卻身嬌體弱,她踢一腳對趙政和來說就算撓癢癢一樣。


    就比如現在,趙政和斜勾著嘴角,吐字曖昧,“沒想到愛妃還會玩情趣。”


    嗬嗬!


    男人,特別是狗男人。


    喜歡你的時候你踹他一腳都是情趣,不喜歡你的時候,你溫柔小意都是矯揉做作。


    到最後蘭惜已經放棄掙紮了,隨便趙政和折騰。


    甚至到後麵她都睡著了,連洗澡沒有都不知道。


    不過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清清爽爽的,應該是洗過澡了。


    睡衣也換了。


    拉了一下鈴鐺,石榴走進來,滿臉笑容,“娘娘,昨日是陛下親自抱著您去沐浴的呢,衣服也是陛下給您穿的。”


    蘭惜心裏一咯噔,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的,但是好歹側麵的係帶沒有係錯。


    “真是陛下給我洗的澡?”


    石榴肯定的點頭,還以為蘭惜是受寵若驚,笑著道:“陛下寵娘娘真的不是一般寵。”


    往前也不是沒有皇帝寵妃嬪,但是也沒有聽說哪個皇帝給妃嬪沐浴更衣。


    對於這份獨一無二的恩寵,蘭惜隻想哼哼,但是她現在沒心情哼哼,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陛下給她洗澡,真的洗幹淨了嗎?


    會不會沒用香香的浴膏?


    又或者用了浴膏,但是會不會沒衝幹淨泡沫?


    有給她身上擦幹水嗎?


    這些蘭惜都不確定,但是她敢肯定的是,皇帝絕對沒有給她抹香膏。


    要知道,蘭惜一直都是一個很注意保養的人。


    有天生麗質的美人,但是美人要是不注重保養,天天曬太陽幹活,美人也得變大媽。


    越想越恐怖,蘭惜僵硬著一張臉,吩咐石榴,“我要沐浴更衣。”


    這大早上沐浴更衣?


    呃呃,好吧,也不早了,將近午時該用午膳了。


    “娘娘您昨晚不是沐浴過了嗎?”


    石榴知道蘭惜愛幹淨。


    時下的人沒有每日沐浴的習慣,一是不方便,二是燒水用的柴火費錢。


    但是石榴是知道自家主子自從會說話都是每天沐浴的,冬天會少一點,但是也是隔一天就要沐浴一次的。


    不過生在太傅府,倒是也不缺她燒水的這點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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