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蓬裏的位置太小,坐得不舒服,蘭惜幹脆躺在船頭,雙手屈在後麵當作枕頭,一隻腿彎著,另一隻腿交疊在彎著的腿上,烏黑的長發鋪了一片地方。


    她閉著眼睛悠閑不已。


    陽光灑下,睫毛像是鍍了一層金光,瑩白的肌膚沒有一點毛孔,如上好的白瓷玉,她臉上細密的毛茸茸看得人心癢癢的。


    淑妃嘟囔:“一點也不雅觀,哪有女子這樣的?也不知蘭太傅是怎麽養的孩子,一點規矩也沒有。”


    說了半天,蘭惜毫無動作。


    淑妃不免無趣,湊過去,聽見蘭惜平緩的呼吸。


    哈?睡著了?


    真這麽淑妃嗎?


    淑妃有點心動,轉頭四周看了下,皇後和賢妃她們的船快了一步,已經看不見蹤影了,反正大家約好在真正的湖心亭見,也不怕走丟。


    周圍隻有不會說話的荷花湖水和撐船的宮人以及遠遠跟著的小船,但是在後麵被烏蓬擋著,看不到她們。


    淑妃一臉嚴肅,威嚴道:“今日你什麽都沒看見。”


    撐船的宮人趕緊應是。


    淑妃小心地躺在蘭惜身邊,感覺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很是好聞,不由自主又湊近了些,學著她的樣子躺著。


    還別說,真的挺舒服。


    比平時規規矩矩的雙腿合並雙手交疊於腹部的睡姿舒服多了。


    說來高門女子確實錦衣玉食,但是平時規矩也繁多,坐臥行走、吃飯喝水都有專門的人教導,從小就有嬤嬤調整睡姿,幾乎養成了刻板的樣子。


    像是蘭惜這種睡姿,其他人見都沒見過。


    但是舒服是真舒服。


    沒一會兒淑妃也跟著睡著了。


    皇後和淑妃她們都到了真正的湖心亭,坐了一會兒還不見蘭惜和淑妃,江嬪緊張道:


    “不會出事吧?”


    她膽子屬實不大,雖然她是穿越的,但是她上輩子就是個高中生,剛高考完,單純得要死,穿越到這個時空,家裏也沒有亂七八雜的宅鬥,性子很單純。


    她唯一的劫難就是進宮當妃嬪。


    一開始還立誌當寵妃,後麵看到有個低位的妃子因為受寵被人陷害,臉毀了之後她就乖了。


    雖然那個陷害人的妃子被皇後揪出來了,但是江嬪還是嚇著了。


    那個被毀掉臉的妃子都自殺了,抓出真凶又有什麽用?


    皇後也有點害怕,兩個高位妃嬪,要是真的出事了,她身為皇後第一個倒黴。


    而且她也是真心擔心蘭惜,蘭惜這個貴妃太懂事太惹人疼了。


    但是她畢竟是大家族教導出來的皇後,比起來還算能穩住。


    “應該是貴妃和淑妃貪玩了,要是出事後麵跟著的那些宮人又不是個死的,不知道來說一聲?”


    這麽一說眾人安心了,果然沒一會兒就看到蘭惜她們的船緩緩而來。


    皇後鬆了口氣,穩定道:“瞧,這不就來了?”


    小船靠近,四人才看見蘭惜和淑妃四仰八叉的睡姿。


    都是第一次看,四人都震驚了。


    皇後更是嘴角抽了一下,但是看兩人睡得香,不忍叫醒兩人,隻能讓人拿了披風給兩人蓋著。


    荷花池中心都是水,主子可以說走就走,底下的奴婢自然會考慮周全,披風都是帶著的,怕主子冷著了。


    蘭惜和淑妃睡得香,皇後、賢妃、良妃、江嬪坐在涼亭裏賞花。


    良妃感歎道:“往日竟然從未想過往荷花池深處走一走,這醒神耀眼的一幕真是讓我白白錯過了。”


    皇後笑道:“別說是你,誰又會平白來呢?平時都圍著陛下轉。”


    賢妃和江嬪深有感觸。


    很多時候不是她們想爭寵,是不得不爭,這宮裏東西就那樣,不得寵的就連份例內的東西都不齊全,得寵的不是份例內的東西都唾手可得。


    皇後進宮後這種現象才好了一點。


    良妃看著池荷花,遺憾道:“這美景正該用畫筆記錄下來,可惜沒帶紙筆。”


    江嬪也道:“美景正該配美食,現在若是有荷花酥配上兩盞清茶,更舒坦了。”


    賢妃讚同點頭。


    難得後宮和睦,皇後道:“這又有何難?叫宮人去拿了紙筆,做了糕點過來就是了。”


    自然有聽得懂話的宮人驅船離去。


    外圍湖心亭。


    宮人顫巍巍回答:“皇後娘娘和諸位娘娘乘船入荷花池深處賞花去了。”


    荷花池這麽大,誰知道去哪裏了,這可把皇帝難住了。


    皇帝轉頭看向於多魚。


    於多魚心裏抖了幾抖,誰料到有這一出啊,這娘娘們平時也不見這麽活潑,怎麽今日又是炙肉又是泛舟賞花的?


    看著皇帝詢問的眼神,他心裏苦,卻隻能道:


    “正是荷花盛開之際,天氣又熱,陛下看了太久奏折,不如也泛舟湖上,既能緩解疲憊,也能涼快一二。”


    皇帝點頭。


    於多魚下去安排了。


    心裏不斷罵娘,他知道皇帝這是想和娘娘們偶遇,才不是真想賞景,但是這時候誰知道娘娘們在哪裏?


    正悲歎自己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看到有宮人端著托盤,上麵有筆墨紙硯,還有糕點茶壺,正撐船欲走,他心裏一動,覺得自己這一劫有解了。


    攔住一問,果然是皇後她們要的東西,趕緊去找皇帝。


    蘭惜這一覺睡了半個時辰,她醒來倒不是睡夠了,單純是床板太硬,硌得背痛,再加上腿壓著腿時間久麻了,自然就醒了。


    蘭惜醒來,衣袖扯動,將淑妃也弄醒了。


    看著涼亭裏麵的皇後幾人,蘭溪倒是沒事,淑妃臉紅了,這睡姿都被看了。


    兩人醒來上涼亭,皇後說等會兒有糕點吃。


    蘭惜遺憾道:“荷花酥自然是該配荷花釀才是絕配。”


    宮裏的女人都會喝點酒,自然也能品酒,對蘭惜的話很是讚同。


    皇後道:“如今時節,荷花釀剛釀下去,要不就隻能去宮外買了,今日是喝不上了,改日本宮讓人往你們宮裏各送兩壇。”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樣就沒意思了,氛圍都沒有了。


    賢妃咳嗽了一下,道:“我去年釀了幾壇荷花釀,就在我宮裏的柳樹下,隻是如今讓人去拿怕是天晚了。”


    蘭惜激動道:“反正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不如就去賢妃姐姐宮裏坐坐?”


    於是一行人又驅船離開。


    好不容易到內圍湖心亭的皇帝看著空空如也的湖心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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