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德明白,無論左鴻飛前往北疆後有沒有拿到修羅令,結果都是一樣。


    這一次少林寺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找到一個借口,對衰敗的天命魔教下手。


    甚至就連吞服了大還丹的林源,也變成了次要。


    智心不過是個小輩,就算頂替自己,坐上了戒律堂首座的位置,也絕對做不了主。


    但他能說出這個計劃,其餘幾位首座,以及他的方丈父親,肯定都是默認了。


    大月十大宗門,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門。


    之所以能夠長盛不衰,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宗門內出現過陸地神仙!


    就算不是活著的陸地神仙,其留下的遺產也不容小覷。


    與普通的宗門之間有著極大的差距。


    “說到底,他們從來就沒想過幫我報仇......”


    “隻不過是想借著我被打傷的借口,去謀取更多的利益......”


    惠德想到這裏,不禁苦笑。


    他感覺很諷刺,這種手段他以前也經常用。


    卻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被人利用的工具。


    “好了,惠德師叔,以後戒律堂你也不用去了。”


    智心沒有理會他臉上的苦澀,臉上滿是嘲諷,說道:“接下來戒律堂所有的事,都將由師侄我接手。”


    不止是他,就連惠明方丈也是下了逐客令:“接下來我們還要商討要事,你還不快走,難道我要請你出去嗎?”


    其餘兩位首座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的嫌惡之色已經顯露無疑,就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


    “我走......我走!”


    惠德看到眾人的態度,頓時感覺胸口憋著一口氣。


    他咬牙轉身,拖著殘破的身軀,顫顫巍巍朝著院門走去。


    “等會!”


    就在他右腳剛踏出院門的瞬間,智心的聲音再次響起:“剛才忘了說,戒律院已經是我的住所了,以後你別再過去了!”


    “那我住哪?”


    惠德詫異回頭。


    他不敢相信,自己就連住所都被奪走了。


    “院外山頭那麽多屋子,你自己隨便挑一間就是了,這麽點小事還來問我!”


    智心掏了掏耳朵,語氣裏充滿了不耐煩。


    “外院山頭......”


    惠德口中喃喃,渾身止不住輕顫。


    與之前不同,他這一次是被氣的。


    外院山頭的房子都是給雜役和下人使用的。


    房子小不說,還髒亂差,甚至就連方便的地方都沒有。


    之前惠德去過一次,外院山頭簡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不說空氣中彌漫著的騷臭味,就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騙我灌頂,還把我趕到外院!”


    “我為少林寺付出這麽多,到頭來就是這個結果?”


    惠德心中怒火升騰,但他根本就不敢發作。


    隻得忍下這口氣,緩緩走出了院子。


    “爹,發生什麽事了?戒律院怎麽不讓我進去了?”


    走出去沒多遠,明空便迎了上來。


    “說多少次了,在外麵不要直接叫我爹,你這孽子,怎麽就不長記性!”


    看到兒子投來質疑的目光,本就窩火的惠德瞬間爆發,抬起腳就要踹。


    明空知曉自己父親的脾氣,站在原地根本不敢躲閃,咬牙繃緊全身。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


    反倒是抬腳踹他的惠德,由於用力過度,竟然被反震之力弄倒,摔在地上,甚至就連額頭都磕出了鮮血。


    “看什麽看,你這個窩囊廢,還不趕緊扶老子起來!”


    惠德吃痛,習慣性對著兒子怒吼。


    “你的修為沒了?”


    明空下意識伸出手,扶起父親的胳膊。


    可當他察覺到惠德身體孱弱,就連普通人都不如時,瞬間又鬆開了手。


    “媽的畜生,你想摔死老子嗎!”


    再次跌倒的惠德破口大罵。


    “真沒了?”


    明空看著倒在地上,根本起不來的父親,臉上閃過震驚和興奮。


    更是因為太過激動,他的整張臉都漲得通紅,就連身體都止不住顫抖,口中喃喃:“真沒了!他若還有修為,剛才就應該直接打死我了......”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看向惠德,眼中更是有狠戾閃過。


    “小畜生,你想幹什麽!”


    惠德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就連說話的語氣也不如之前那般強硬。


    “幹什麽?我來好好孝敬孝敬您!”


    明空一腳踢在了惠德小腹上。


    惠德的身體,就像破麻袋一般,直接倒飛出去四五米。


    “啊啊啊!”


    惠德蜷縮在地上哀嚎,渾身顫抖,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


    “不許叫!”


    明空快步走上前,再次抬腳踢在了惠德小腹上,同時口中怒罵道:“老東西,沒了修為還敢這麽狂!”


    “天天罵我是廢物,現在你也是!”


    “我不如明覺,你還不是被他害成這副模樣!”


    “你也不如明覺!”


    “你知不知道,你打我的時候,我有多痛!”


    “難怪你以前總喜歡拿腳踢我,原來這麽爽啊!”


    明空一邊說,一邊踢,一直到惠德口鼻滲血,這才停下。


    他蹲下身子,學著以前惠德打罵他的語氣,抓起惠德的衣領,惡狠狠道:


    “老廢物,以後你給我聽話一點,知道了嗎?”


    惠德身上的傷本來就沒好,再加上剛使用了灌頂大法,身體連普通人都不如。


    又被重重踢了四五腳,現在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張開口,隻能發出‘嗬嗬’聲音,猩紅的血水不斷從中湧出。


    惠德看著兒子臉紅脖子粗,對著自己狂吼的模樣,眼淚控製不住從眼眶中湧出。


    他現在突然有些後悔了。


    若是當初沒有陷害明覺,若是當初沒有拿兒子與明覺比較,若是當初沒有拿兒子當出氣筒,是否就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明空似乎是罵累了,一把丟掉手中的惠德,朝著他的臉上啐了一口,而後扔下一瓶療傷丹藥,心滿意足轉身大步離開。


    “不!我沒有錯!”


    “都是因為明覺!”


    惠德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雙目赤紅,心中戾氣橫生。


    他艱難向前爬了兩步,抓起地上的藥瓶,倒出丹藥後,塞入口中。


    “既然我什麽都沒有了,那我也沒什麽好顧慮的了......”


    待身體略微恢複之後,惠德從地上爬起,扭頭看向方丈院後麵的山頭。


    那裏矗立著一尊百米高的怒目金剛石像。


    石像的周身時不時有黑色的霧氣升騰,但很快便會被一團柔和的白光吞噬。


    若是靠近這尊怒目金剛石像,還能發現石像的腳下,立著一塊等人高的石碑。


    其上寫著四個金色的大字:


    永鎮大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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