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就別讓咱媽知道了。”


    牛牛麵色凝重,有些事情他自己麵對就好,告訴魏淑清,反倒叫魏淑清一起跟著勞心傷神。


    他是大人了,不應該永遠生活在母親的庇佑之下。


    周嫣然點點頭:“放心吧,我們會保密的。”


    牛牛輕輕擁抱了周嫣然,兩人一起去參觀了新建的軍事博物館。


    第二天,魏淑清出門後,牛牛就帶上了錢:“我想我有必要,把這筆錢還回去。”


    “想去就去吧,做決定的,還得是你自己。”


    周嫣然已經適合了妻子這個身份,她早起熬了小米粥,還做了水煎包,不僅有魏淑清夫婦倆的份兒,都連小兩隻都吃的肚子溜圓。


    “嫂子,我哥娶了你,真是我們老王家積德!”


    團團一邊吃,嘴也不閑著。


    圓圓白他一眼:“咱哥和咱嫂子,簡直是天作之合!”


    兩小隻都隨媽,說起好話來,能把人哄的心都化了。


    “我果然是沒白疼你,圓圓!”


    牛牛妹控屬性大爆發,出手就是一張毛爺爺,叫圓圓去買點好吃的。


    周嫣然輕輕推他一把:“你這個當哥哥的,怎麽能這麽偏心?”


    說完,她從自己的錢包裏抽了一張紙幣,塞給團團。


    團團舉起周嫣然給他的錢,一臉的嘚瑟:“看吧,我也有嫂子疼了!”


    “行行行,知道你有個好嫂子了。”


    牛牛笑著扭了扭團團的耳朵。


    吃過飯,他就帶著錢,找到了王東家。


    王東已經和阮秀雲成家了,為了給阮秀雲的兩個女兒阮甜甜和阮莉莉騰地方,王紅主動搬到了單位去住。


    齊之君也主動搬進了西偏房。


    他現在倒是個可敬可愛的長輩,永遠體貼孩子,也不擺什麽架子。


    他沉默寡言,不是在幹活就是在去幹活的路上,飯桌上也是埋頭吃飯,和阮秀雲的倆姑娘說話更是低聲細氣的,生怕惹了外甥媳婦不順心,把自己直接趕出去。


    寄人籬下,幾多心酸。


    雖然阮秀雲對齊之君很是敬重,他也終日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惴惴不安。


    “這裏是王東家嗎?”


    牛牛站在門口,他身上的衣著雖然低調,但是整潔而得體,整個人身上是一種非常嚴肅內斂的氣質,和這座久經歲月洗禮的小院格格不入。


    正在院子裏刨花生的齊之君,趕緊在衣服上擦幹淨自己的手。


    他眼睛死死的看著牛牛,仿佛下一秒牛牛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你是牛牛嗎?”


    這孩子長大了 ,又高又俊,他長的更像齊之芳。


    皮膚白皙,線條柔和,一雙杏眼很有神采。


    唯獨鼻子,高挺而微微帶一點鷹鉤,是隨了齊之君。


    他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兒子,跨越二十年的歲月,也跨越無數的往事。


    “牛牛!”


    百感交集,齊之君雙手顫抖著想去擁抱自己的兒子。


    可是牛牛卻下意識後退一步,他笑了笑:“您好,你是我的生父吧,我今天來是要把這筆錢還給你的,我能看出來你的日子過的也不富裕,我並非看不上這筆錢,而是認為我並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牛牛,爸爸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爸爸就是個人渣!”


    齊之君說著,自己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他原本,有妻有子,有份安穩的工作。


    可是他做了什麽,漠視妻子,一門心思的維護母親和妹妹,放任母親和妹妹胡鬧。


    所以他如今就活該一無所有。


    話是這麽說,道理也都懂。


    齊之君也希望,自己可以和唯一的血脈相認。


    “牛牛,我雖然糊塗也是個混蛋,但是我畢竟是真的,真心的愛你的!”


    他有大學文憑,讀過很多書,知道怎麽說,最能打動人心。


    可是牛牛卻不吃這一套:“你雖然生了我不假,但是當年,我爸已經用一個工作從你手裏買了我,我隻有一個父親,那就是王辰安,我不希望你再打擾我的生活。”


    “牛牛?!”齊之君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這麽冷血,他搜腸刮肚,把曾經對兒子的那些好說了出來。


    “你難道不記得了嗎,你小時候爸爸總喜歡抱著你,用胡子去蹭你的肚子。”


    “爸爸還曾經到你媽媽家看過你給你買過吃的。”


    “還有這兩千塊錢,是我一分一分攢了很久,才攢出來的。”


    他對兒子,是懷有幻想和希望的。


    齊之君思想很傳統,跟著外甥,他總認為自己名不正言不順。


    不光每天提心吊膽的,就算外甥和外甥媳婦都沒說什麽,他也總覺得自己像個客人。


    而跟著牛牛,就不一樣了。


    哪怕齊之君沒有撫養過牛牛,他也是牛牛的親生父親。


    他是牛牛的爹,牛牛就有扶養他的義務。


    他應該跟著牛牛生活,應該過和魏淑清一樣的好日子。


    魏淑清吃什麽,他吃什麽。


    魏淑清開什麽車,他也開什麽車。


    對了,他還得有個媳婦,年紀大了,身邊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是真不行啊。


    牛牛不缺愛,不會因為這些微末的愛意而動搖:“錢你收好,不要再來找我了。最後再告訴你一遍,我隻有王辰安一個爹。”


    “不,你是我的兒子,你是齊愛國!”


    齊之君如同瘋癲一般,死死抓著牛牛不放手。


    “你為什麽不認我?是不是你嫌我窮?你果然和你那個媽一樣愛慕虛榮!”


    “當初魏淑清就是為了一塊肉、一個雞蛋黃的,和我離了婚,現在你倒是好,學了她個十成十!”


    “姓王的有錢,是院長,你們母子兩個就搖著尾巴認人當爹,我沒錢,我這個親爹反倒也成了路人,你們真是好樣的!”


    “說夠了沒有?”


    牛牛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力道之大,叫齊之君一個踉蹌。


    “說夠了就閉嘴,我再聽到你罵我媽一句,我就弄死你!”


    “魏淑清就是個賤人!”


    齊之君紅著眼,把生活的不如意,都歸結到了魏淑清和牛牛身上。


    牛牛咬牙切齒,眼看著拳頭就要落在齊之君臉上,卻被一隻手死死的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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