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妮心疼孩子,趕緊攬住王紅的肩膀:“紅紅,你哥哥和你鬧著玩呢!”


    王紅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可把她這個當姑姑的心疼壞了。


    “姑姑,你老是這麽沒有原則,就是害了她!”


    王東恨鐵不成鋼,他最煩的就是教育孩子的時候,姑姑非得橫插一杠子進來。


    “燕妮,東東有分寸,你先做飯吧!”


    王姑父從屋子裏進來,拉著就要進屋。


    因為沒有血緣關係,王家孩子的教育問題,他不怎麽插手。


    但是涉及王芳不一樣,一想起那個小白眼狼,王姑父就來氣。


    這事兒他堅決站王東,可不能再和王芳扯上什麽關係。


    王燕妮被王姑父拉走,王紅一下子就孤立無援了。


    她唯唯諾諾,不敢去看大哥的眼睛。


    “王紅,咱倆好好談談。”


    王東深呼吸,強行壓下怒火。


    他犯不著和一個孩子置氣,孩子都是白紙,還有挽救的希望。


    這邊王燕妮家裏上起了政治課,那邊王芳日子也不好過。


    采石場的日子哪裏有那麽好熬,砸不完的石頭、裝不完的車,吃的是窩頭白菜,晚上還要睡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她簡直是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就在王芳覺得自己都想找根繩子吊死的時候,趙雲翔來了。


    趙雲翔帶來了香腸和豬頭肉,肉食的油香氣味,隔著油紙包,都讓王芳口水直流。


    她甚至顧不上去看趙雲翔,也自然沒有注意到趙雲翔那陰沉的臉色。


    “你怎麽才來,我都快死在這了。”


    說著,王芳就去搶趙雲翔手裏的油紙包,她匆忙打開油汪汪的外包裝,拿了一片偏肥的豬頭肉,就往嘴裏塞。


    這要是日子過得好的那幾年,嬌貴的王芳根本就不可能吃肥豬頭肉這種東西。


    齊之芳一直給她灌輸的,就是這是窮人下酒的東西。


    “真香啊,還得是肉好吃!”


    王芳一片接一片的豬頭肉往嘴裏塞,手和嘴都油汪汪的,她的頭發也有些散亂,配上曬黑的麵皮,哪裏還有半點往日美少女的風範,簡直像個中年婦女。


    趙雲翔的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嫌棄,他當初是怎麽看上這麽粗俗的一個女人的?


    “快吃吧,沒什麽事,我就走了。”


    他第一次這麽認同自己父母的話,王芳不是什麽好女人,是他自己瞎了眼。


    趙雲翔甚至有些開始後悔,自己就不該坐火車來這裏,白白浪費火車票錢和時間。


    王芳可是好不容易盼來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見趙雲翔要走,她頓時急了:“雲翔,雲翔,你別走!”


    她顧不上擦油汪汪的爪子,把油紙包放在桌子上,就要去拽趙雲翔的衣服。


    “雲翔,雲翔,你都忘了你對我說過的話了嗎,你忘了我們之間的海誓山盟了嗎?!”


    也許麵對貌美如花,舉止優雅的王芳,趙雲翔會心軟。


    但是麵對現在的王芳,他簡直是沒有半點耐心。


    趙雲翔趕緊快走幾步,和王芳拉開距離,生怕她的油爪子擦在自己身上:“王芳,我們斷了吧。”


    最後的求生稻草沒了,王芳萬念俱灰。


    八年啊,她足足被判了八年!


    難道最美的時間她都要被困在牢裏嗎,她絕不!


    吃完最後一片香腸後,王芳選擇了上吊。


    她用自己的腰帶吊在房梁上,把自己掛了上去。


    “你幹什麽呢?!”


    然而,王芳很快便被獄卒發現被救了下來。


    她坐在地上崩潰大哭:“我還這麽年輕,我不想在這裏待一輩子!”


    上了年紀的獄卒心生惻隱,拍拍她的肩膀:“別哭了,你媽來看你了。”


    “我媽?”


    齊之芳,算算時間,她也該結束勞改了。


    她來看自己做什麽,王芳可不信齊之芳是因為心裏惦記自己這個女兒才來的。


    不過,她還是打算見見齊之芳。


    畢竟人生都已經這麽糟糕了,就算齊之芳再怎麽作妖,也就隻能爛到這個份上了。


    齊之芳剛剛出獄半年左右,她找了一份給私人開的商店賣貨的工作,總算是在x市安置了下來。


    她和王芳不一樣,她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就是自己的這張臉。


    所以齊之芳的工資 ,都花在了捯飭自己身上。


    她護膚,燙頭發,買衣服,把自己好生收拾了一番。


    雖然沒有恢複之前的美貌,但是比起剛從監獄裏出來的時候,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見齊之芳身上穿著新的布拉吉,還燙了頭,王芳就是一陣子的妒忌。


    “你倒是有閑錢,也不知道哪裏來的。”


    她說話帶刺,含沙射影的。


    齊之芳也不生氣,隻是笑嗬嗬的,把一瓶雪花膏推過去:“你不認我這個媽沒關係,但是你總歸是我的女兒。”


    看著那瓶雪花膏,王芳想到了自己皴了的臉蛋。


    她應該有骨氣的拒絕,但是還是忍不住把那瓶雪花膏握在手裏。


    “你來看我做什麽?”


    王芳有些疑惑的問道,她越發不懂自己這個媽了。


    又是來看自己,又是送雪花膏的,無事獻殷勤,隻怕非奸即盜。


    可是她這次想錯了,齊之芳還真就是來看看自己女兒的。


    齊之芳想的很簡單,自己生了三個孩子,王東和王紅跟著王燕妮長大,肯定對自己沒什麽好印象。


    她總得有人養老,所以還是需要籠絡住王芳才行。


    “你受苦了芳芳。”


    齊之芳雖然自私,對自己的孩子,還是有些真心實意的,她這次來,帶了不少的吃的,雞蛋糕麥乳精和爐果。


    她勞改過,知道這裏過的苦,本來想買點油水大的東西來,又囊中羞澀。


    見齊之芳似乎真的就是來探望自己的,王芳再也忍不住,打開了自己的心防:“媽,媽,你都不知道我過得是什麽日子!”


    “別哭了。”


    齊之芳也跟著紅了眼眶,她怎麽會不知道呢,沒人比剛剛結束勞改的她,更清楚她的芳芳究竟經曆了什麽。


    她把自己的女兒抱進懷裏:“閨女,媽肯定幫你出這口氣!”


    “媽,是魏淑清和她那個姘頭,就是她們害我!”


    王芳仰起臉,滿眼都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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