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芳親近自己,齊之芳心裏比吃了蜜都甜。


    齊之芳順境之時,孩子好像拖累她的累贅,但是她處於人生低穀時,有個孩子,等於是又上了一重保險。


    她一把攬過王芳的肩膀,扮演起了慈母的形象:“走,芳芳,媽帶你去吃好吃的!”


    “真的?”王芳頓時開心的睜大了眼睛,“那媽,我想吃紅燒肉和燉排骨。”


    齊之芳的腳步一頓,這小崽子,紅燒肉、燉排骨,淨是肉菜了,這得花多少錢啊,她怎麽不去吃屎呢?


    雖然心裏不悅,但是齊之芳臉上還是笑眯眯的,直接在王芳臉上親了一口:“好,媽帶你去國營飯店吃去!”


    母女兩個親親熱熱的走了,剩下王東和王燕妮姑侄兩個麵麵相覷。


    王燕妮氣的胸口一陣一陣的疼:“咱們老王家,個個都是一等一的硬腰板,你爹更是為了救火而死的烈士!你爹怎麽會生出王芳這種畜牲?她簡直不配做王家的孩子!”


    生怕自己姑姑氣壞了身子,王東趕緊安撫道:“姑,消消氣,為了這種人不值得,我就當沒有這個妹妹,你也當沒有這種侄女!”


    “好孩子!”王燕妮眼眶紅紅的,她一手握著王東的手,一手握著王紅的,“咱們紅紅,將來可不許學王芳,知道嗎?”


    王紅一直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她點點頭,脆生生的答應道:“好的,媽媽。”


    王燕妮動情的抱住王紅,埋在她的肩頭大哭:“好孩子,好孩子!”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從此往後,就當王芳是個死人一樣。


    王芳跟著齊之芳,母女兩個有說有笑的到了國營飯店。


    看著飯店裏氣派的裝修,王芳洋洋得意:還得是跟著親媽啊,跟著親媽有肉吃!跟著哥哥和姑姑,隻能啃咬不動的硬窩頭,還有鹹的要命的芥菜疙瘩,吃的她腮幫子都疼。


    “來一份紅燒肉、清燉排骨,再來個溜肥腸、小炒肝尖也要!”


    王芳一坐下,就直接點了四道肉菜。


    她肚子裏沒有油水,饞的厲害,光是聞著店裏的香水,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齊之芳看著一臉興致勃勃的閨女,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有些為難:“芳芳,點這麽多菜,咱們兩個人是不是吃不完?”


    “吃的完,吃的完!”王芳絲毫沒有看懂齊之芳的臉色,一邊用筷子敲著碗沿,一邊誇張的說道,“媽你都不知道,我這都快一年沒有吃到肉了,我現在能生啃一頭豬!”


    她學的詼諧幽默,卻沒能得到齊之芳的一點笑意。


    齊之芳隻是心疼她的衣服,完了完了,這賣衣服的錢,都不夠喂王芳這張嘴,她就不該想什麽孩子,孩子都是賠錢貨。


    不過不管怎麽說,王芳都是齊之芳身上掉下來的肉,加上王芳又因為她自己和王燕妮、王東他們鬧翻了,齊之芳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人送回去。


    她隻能帶著吃的肚子圓鼓鼓的王芳,回到了自己和肖虎簡陋的小家。


    一開始,發現齊之芳住在公園裏的王芳還是興致勃勃:“媽媽,你也太厲害了吧?住在公園裏,就能天天逛公園了!這麽大的公園,就和自己家院子一樣,這得有多爽呀!”


    一邊走,她還一邊想象,多麽豪華的房子,多麽漂亮的裝修,才能配上這這麽大的公園。


    然而,很快,王芳就笑不出來了。


    那座樸素的小木屋,徹底的打碎了她的幻想。


    “媽,這就是你住的房子?”


    王芳的語氣裏,是遮掩不住的嫌棄。


    她直接當著齊之芳的麵翻了個白眼:“這哪是房子啊,不就一窩棚嗎?來一場大風就能把這幾根破木頭吹走,你告訴我咱們就睡這?”


    聞言,齊之芳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芳芳,我沒有求你跟我回來,是你主動要給我一個做好媽媽的機會的。都說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你連一條狗都比不上嗎?”


    “狗還知道把最好的給自己孩子呢。”王芳直接翻了個白眼,“你呢,除了一天天的吃穿搞破鞋,還知道什麽?”


    她把對齊之芳的輕蔑直接擺在了臉上。


    既然齊之芳沒錢,那她還裝什麽好女兒啊。


    王芳對齊之芳沒有感情,隻有恨,恨她不負責任,讓王芳吃了這麽多年的苦。


    齊之芳氣的手都在哆嗦,她指著王芳尖聲道:“你這個混蛋,誰都可以說我是個破鞋,隻有你們不可以!我是生你養你的親媽!”


    “我求你生我了?”


    王芳直接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了。


    她路上在不住的盤算,自己真是太沉不住氣了。


    齊之芳這種人,怎麽可能會有錢。


    現在可好,齊之芳窮的叮當響,自己還和姑姑、哥哥鬧僵了。


    不知道她回去撒個嬌、服個軟,能不能重新回到哥哥家裏。


    想著,王芳徹底蹲在路邊,先是抓亂了自己的頭發,又把臉抹黑,把自己打扮的可憐兮兮的才回了家門。


    她賭,賭自己哥哥會心軟。


    可惜,王芳賭輸了。


    任由她怎麽玩命的敲門,王東在屋子裏愣是沒開。


    王東大聲喊到:“你不要白費力氣了,王芳。今天我是不會開這個門的。你和齊之芳走的那一刻,你就不是我妹妹了。今後我對你沒有任何義務,你還是省著點力氣找個活幹吧,你也該自己養活自己了。”


    這善意的提醒,是王東全了最後一絲兄妹之情的體麵。


    隻可惜,王芳卻看不明白,隻是一味的哭鬧:“哥哥,哥哥,我真的錯了!哥哥,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隻是從小就沒了父母,我隻是期盼母愛了,我不知道她會是這樣的人!”


    “別裝傻了,王芳。”王東顯然已經耐心耗盡,他對這個妹妹失望透頂,“你明明就什麽都知道,你會跟著齊之芳走,也不是因為你愛她,她是你的媽媽,而是因為你覺得她有錢罷了!你和她真是一模一樣,那份虛榮簡直是刻在了你們的骨子裏。”


    王東冷聲斥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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