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個時辰,藥見效了。


    五髒六腑絞殺著,書心疼得死去活來,血流不止。可她牙關緊閉,強忍著不發出聲音,隻有疼到了極點,才牙關裏泄出幾聲痛苦的呻吟。


    除了送飯,守衛的士兵一向不進院子,有婆婆在,一兩天未見書心。


    “將軍,你跟那薛夫人說什麽了,好幾天不見人了,別是跑了吧。”


    “不可能,送去的飯菜吃得幹幹淨淨,一口沒剩。”


    “你個傻冒,裝作有人還不好說?隻要那老太婆偷偷倒了就行,你又沒看見。”


    一個不會武術的弱女子,在士兵看押的小院裏逃走,葛伯陽是不信的,說不定她是在謀算什麽。於是他叫人進去看看,得了回話卻是書心疼得嗷嗷叫。


    “真的在叫喚,似乎口裏咬了什麽東西,聲音不大,若是不細聽,不會注意。”


    葛伯陽雖不懂醫術,好歹也是娶過妻有過孩子的人,皺眉交代下去:“去找個大夫看看。”他怕孩子有事。


    副將看著葛伯陽,臉上憋著笑,“將軍,咳咳,不報仇了嗎?”


    “報個屁,方書心個蠢貨,害她我怕遭報應。”


    幾日前,斥候來報,曄城動亂已經由陳副將鎮壓,頓城鬼鎮,薛星銘被俘,後被屬下所救,又趕上薛將軍下令支援,戰事已停。


    偏偏方書心還以為打的不可開交呢。


    “將軍,你是說,薛大成故意上都城,就是為了防你?那他兒子怎麽不來找人?”


    葛伯陽眼睛一眯,也想不通,情誼甚篤的新婚妻子,怎麽可能任她失蹤呢?除非早已知曉音訊,十拿九穩,要麽嘛……葛伯陽沒再想下去。


    “將軍,那位夫人,小產了?”


    “小產?”葛伯陽眉頭一皺,道:“安胎藥呢,怎麽不管用。”


    大夫知道將軍隱忍著怒氣,小心翼翼的解釋:“似乎是服了寒性東西,數量足夠,應該不是誤食。”


    “看來是自己用的” ,葛伯陽手掌握成拳頭,關節嘎吱嘎吱響,“真是狠心啊。”


    再見書心,她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問清了前因後果,得到書心一句肯定,葛伯陽氣到了極點。


    “你真狠。”他說,“世界上那麽多人,卻少有你這樣狠心的女子,連自己的孩子都下得了手。”


    “是又如何?你不是要複仇嗎,省的自己動手,你該高興才是,何必假惺惺的。”


    書心抱著一股恨意,倔強極力,這可把葛伯陽氣得夠嗆,一時間又哭又笑又生氣最後發了好大一通火氣,連守衛的士兵都受了苛責,挨了十軍棍。


    葛伯陽發火的樣子固然讓人害怕,書心瞧著又莫名好笑的。不過她也管不了太多,幸虧小產後未有性命之憂,等她恢複差不多了,就可以逃跑了。


    *


    許是擔憂書心小產營養不足,無法康複,葛伯陽發了善心,不計較書心牙尖嘴利,叫士兵將簡單飯食又換成了肉食湯餅,有意讓她補補身體。


    這個改變,老婆婆也發現了。


    “這將軍真是奇怪,還知道心疼人呢。”老婆婆端著碗筷疑惑道:“你昨日喊著要吃滋補粥,今日便送來了,晌午喊著想喝羊肉湯,今晚就有,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他夫人呢。”


    書心一聽,嚇得翻身坐起,匆匆道:“婆婆,可不興亂說啊。”


    其實忽然得了葛伯陽好臉,書心是能察覺出來的,過去士兵態度強硬,這不許那不許,現在再見,明明還是那個人,麵對她竟變得唯唯諾諾不敢造次。


    “連小紅都沒有這樣變臉快的。”


    書心暗自腹誹,祈禱身體盡快恢複,找了間隙逃走。


    藏肉幹胡餅各種吃食,留作幹糧,這等謀劃自然是瞞不過眾人,副將看著葛伯陽任其動作卻不阻攔,極其無奈。偶爾也忍不住小聲吐槽:“看吧,葛將軍英雄難過美人關,說要找蕭柘和薛大成父子尋仇,肯定不了了之。”


    小兵們看著不遠處的將軍,忍不住問道: “程將軍,怎麽說?”


    程將軍叫程進守,是葛伯陽的副將,二人認識多年,三年前一同從曄城而來。當初葛伯陽說要殺了薛星銘,讓薛大成嚐一嚐喪子之痛,他曾拍手叫好,見了書心,卻又換了說辭。如此出爾反爾,個中緣由,唯有程守進知曉一二。


    “你們不知道,討小娘子歡心,先要為她著想,急她之所急,繼而博取信任,以身示弱,自然能得芳心了,和打仗是一樣的。”


    “程將軍,這一樣嗎?”士兵撓撓頭,十分不解。


    “不信你就看著吧。”然而,程進守卻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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