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心樂的開懷,不介意對方的催促,笑嘻嘻的和薑嬸說過幾天再來。


    從薑嬸家出來,迎頭撞上瘦竹竿,他一撂,書心懷裏多了個平安結。


    “唉,這是幹嘛。”


    書心握著東西欲寒暄幾句,瘦竹竿卻一言不發,頭也不回的走了。


    “奇怪,怎麽不說話了。”


    “恭賀新禧。”他擺擺手不回頭。


    瘦竹竿還像以前那麽瘦弱,書心正望著他的背影出神,人怎麽能長成這個樣子呢?


    星銘驀得出現:“別看了,他有病,回去了。”


    這一回,自然是書心被送回去少將軍府,星銘騎馬帶著鄧卓楊替到城外軍營去,一晚未歸。


    “小紅呢?”


    獨身回去,睡前想要洗漱一番,卻見往常備的水還沒到位。


    書心到了後院去問,卻聽說小紅偷東西,被關起來了,隻等稟了少將軍就發賣。


    “什麽?手腳不幹淨,鳳娘是不是誤會了。”


    書心要熱水,自然要從灶房取,回她的自然是鳳娘。


    “不可能,有人親眼看見的,不可能冤枉她。”書心還不知管家和鳳娘是夫妻,更不知二位和星銘關係匪淺,對她不喜。


    星銘出生在潶州,父母聚少離多,他幼年是和阿娘、仆婦一起生活的,那時鳳娘都寸步不離了。


    七八歲時,薛將軍被蕭柘派到外麵當官刺史,一家人離開都城,石管家被將軍安排保護夫人,也回到潶州。


    這麽多年過去,自然如親人一般,星銘對石管家和鳳娘信任無比,發賣一個丫鬟,此等小事,何必稟告?


    故而那話不過是給書心的托詞罷了。


    星銘第二天下午才回,書心有心為小紅求情,卻聽管家說,一大早,他已找了人牙,作主發賣了。


    “少夫人,您稍微等等,過些時候找個好的。”


    書心無奈:“我又不是在意婢女,是……”


    二人看著書心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她在意什麽,書心話說一半,好似對牛彈琴:“罷了,當我沒說,賣就賣了,不用再找了。”


    話畢,沉默,管家又瞅了星銘,要他拿主意。


    似乎是讀懂了片刻的沉默,星銘主動道:“不要也行,有個侍女在房裏跑來跑去不方便。”


    *


    星銘不愛嬌妻愛兵馬,短短幾日,已被府裏的侍衛目睹,捎帶著,書心就不受什麽待見了,尤其不知哪裏傳了信兒,說她是班國遺民,心術不正。


    “什麽,你聽誰講的?”


    “那還用講,看少將軍那樣子就知道了,這才多久,天天躲著去軍營呢。”


    閑言碎語從來止不住,書心不明白,為何平巷的嬸子們愛說,這府裏的男人也一樣長舌。


    委屈自然是要受了不少,少將軍府裏的人,全都是從將軍府裏出來的,他們跟著薛大成將軍與頓城的班國士兵作戰,常有傷亡,有所怨懟也是尋常。


    書心理解大度,自個兒不提,石管家卻不能不管,往常不論書心什麽身份,但嫁到了少將軍府,成了少將軍的人,那方書心便不是誰都能欺負的,更何況還有那一旨聖令,都城陛下親自擬的旨,婚期未到,也是名副其實的少將軍夫人。


    “住嘴,什麽身份,膽敢議論少夫人。”一聲令下,四下噤聲。隻那不滿,卻在心裏頭蔓延。


    故而再見諸位,閑言碎語全都壓下,見了書心,恭恭敬敬喊一句少夫人。


    石管家將人教訓一頓,書心承情,不得不給幾分薄麵,尬笑著後退:不用客氣。


    城外軍營,星銘沉迷練兵,楊替鄧卓二位跟著竄來跑去,又回到了前幾年軍營作訓的場景。


    “何時頓城來犯,我要跟著將軍一起出征!”


    鄧卓祖上行醫,爹原是曄城的一個大夫,十多年前被頓城的兵寇抓走,死於非命。不過十來歲,家裏隻有他和老娘討生活,若說恨意,鄧卓可不比誰人少。


    “肯定帶上你,楊替也去,你倆是我的左膀右臂。”


    星銘笑著躍躍欲試,仿佛敵人就在眼前,能叫他一擊斃命。


    楊替與鄧卓有些許不同,他自小沒有父母雙親,沒有什麽家國情仇,但將軍府收留他,給他一口吃的,屆時跟著出兵,也不算什麽。


    於是他點頭道:“我也去。”


    三人看著營地裏作訓的士兵,喜上眉梢,卻不知曄城早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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