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星銘入軍營至今,已過三載。


    這三年裏,府內的侍衛和他一起訓練,同營地的士兵同吃同住,武藝兵器,兵法謀略,全都被動接受著。


    剛開始,他還厭煩這樣的生活,怕苦怕累,一日要沐浴兩次,還得有香包汀蘭熏衣。


    營地裏的士兵萬分不屑,如此少將軍,根本不配掌兵。


    薛大成更是嚴苛,沒他的命令,蕭柘賞賜的三千兵馬,根本不聽調遣。


    去年四月,星銘年滿十八歲,薛大成突然放出消息,隻要他覓得良緣,便將兵馬之權交予他。


    星銘不為所動。


    初入軍營,他念著書心,特意將那幅肖像帶去,日日觀瞻。


    薛大成不讓做的,他就非幹不可。


    除此之外,還隔三岔五叫上狐朋狗友進出,鬧得營地裏烏煙瘴氣。


    士兵敢怒不敢言,他便愈意得誌滿。


    再後來,作畫的人惹了事,被他打了一頓丟出軍營,且還放出風去,誰敢醫治,便是與他為敵、與將軍府為敵。


    薛大成樂得嗬嗬笑:“小子,還沒絕了心思?”


    “你在軍營裏待著,若無我的默認,真以為無法無天、沒人敢管了?”


    星銘後知後覺,卻是不服道:“你什麽意思?”


    薛大成笑而不語。


    沒多久,聽聞一葛姓將領外出公幹,回來不足半個月,便被調去了元台鎮。


    直至要他說親,薛大成才告訴他該將領名諱,並言其妻因弟弟病逝,傷心不已難產而死。


    “你還記得的吧,她弟弟,你讓人打了一頓趕出去的。”


    星銘心中更是憤恨,他知道,薛大成這是在試探他,有沒有絕了娶書心的念頭。


    “好啊,去找,不論哪裏的,我不要相貌平平的,不要溫婉賢淑的,不要豔絕天下的,不要家世顯赫的……”


    “隻要你找的來,我就娶。”


    他羅列了一大堆要求,比著找出來,便是書心。


    除非天底下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薛大成聽而不聞,直放言曄城,隻要有人做成媒,給百兩謝禮。


    少將軍說親的消息如野火燎原,從曄城燃到了附近各州郡,連遠在堵城的蕭柘都得知了。


    不少王公大臣聞風而動。


    聖上最怕下麵的人權力太大,最信任的便是薛大成,若能和他結成姻親,官路何愁不穩?


    可惜眾人費盡心思,星銘總是一句:這不是我稱心如意之人。


    薛大成知道,他心裏還惦記著書心。


    十九歲一過,他立即將人放出軍營,道:“你既已生了報國之心,再不能和書心扯在一起了。”


    “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頓城的反黨在,蕭國一日不將其滅盡,百姓一日不安,書心就一日是班國人,謹防死灰複燃。”


    星銘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也不明白。


    總歸是念著國事,很少在街上閑逛了,未做決定之前,他避免與書心相見。


    帶兵報國和兒女情長,他還不知如何選擇。


    哪知頭一次去茶坊喝茶,竟然碰見了書心,難道真有緣分之說?


    楊替、鄧卓二人,跟著星銘在軍營受訓三年,感情已經非同尋常,隻要星銘令下,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二人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回將軍府之前,星銘再三叮囑:“今日的事,誰也不能說。”


    楊替一向少說話,多做事,輕輕點頭,便是應答。鄧卓稍顯靈活,中規中矩回:是,少將軍。


    隻有灰子禿子二人,因三年來甚少與星銘相處,信任親近已不複從前,灰子不明所以,問道:“少將軍,今日也沒做什麽啊?少將軍隻喝了茶水,就是將軍問起來也不算什麽。”


    禿子點頭稱是:“是啊,少將軍,若是茶坊無聊,再去碧雲閣坐坐?”


    “用你混說,回府。”星銘瞬間變了臉色,灰子和禿子在背後小聲議論“少將軍是不是經事了呀,聽見碧雲閣就生氣了。”


    一入府,瘸腿石叔便迎上來:“少將軍,貴妃娘娘傳了信兒來,要你上都城祝壽呢!”


    貴妃生辰在八月底,將軍府總備兩份壽禮,一份是大將軍的慶賀貴妃生辰,一份是侄兒要表孝心。


    星銘往常幾年一去,算起來也三四年未見了。


    “石叔,姑姑的壽禮,勞煩你費心了。”


    “少將軍哪裏的話,分內之事,我早就準備妥當,不過還有一事,你要考慮清楚。”


    “何事?”


    “少將軍的婚事。”


    石管家湊上前,小聲道:“少將軍過了年便及冠,是我蕭國男兒結親之齡,貴妃主動相邀,應是陛下想賜婚了。”


    石叔腿腳不便,心智卻不差,提醒他盡早打算,免得屆時措手不及。


    幾個月前,人在軍營未出,蕭柘已經派人送了生辰賀禮,另帶了貴妃家書,話裏話外,都是一個意思,隻要少將軍成婚,便立刻將統率軍隊的大權交付於他。


    轉眼三個月過去,適合的成親對象仍未確定下來,貴妃又邀他上都城祝壽,說不定是要加大籌碼,逼他擇親了。


    星銘想要兵權,卻有些不安。他害怕一鬆口,來者不知是鬼是神。


    “石叔,你有什麽想法?”


    書心,父親安排,或者聖上賜婚,無論哪一局麵,都讓星銘心中愈發焦慮不安。


    石管家和其妻鳳娘,都曾是阿娘的家仆,一同自潶州輾轉至曄城。


    當年,阿娘病逝,星銘心中不忿,闖了大禍,石管家愛“子”心切,求情認錯,被薛大成打斷了一條腿。


    論起遠近親疏,石管家和星銘幾如父子,兒子的愁苦,自然可向長輩言說一二了。


    石管家自然知曉主子的煩惱,可他作為一個仆人,又有什麽可置喙呢?


    “少將軍,不若去主院看看吧,將軍又新選了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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