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焚燒,蟬鳴嗡嗡,吵得人心煩意亂。


    書心應了阿娘說親,才過去半個月,薑嬸便過來說話。


    “那前街秀才怕是說不了了。”


    “這是為何?”杜以珺不解:“難道定了人了?”


    據她觀察,程懷阮空有其名,為人迂腐,最是守禮不過。


    又因科舉之心甚重,整日埋頭苦讀,閉門不出,也從未有媒人上門,難道他早有姻緣之事,所以才不在乎嗎?


    除此之外,杜以珺想不到別的可能。


    “那倒不是。”


    “那是為何?”


    書心記掛著秀才和劉寡婦的事,滿心好奇,問了一嘴。


    薑嬸子本欲直言,見書心小女郎聽得用心,有些為難道:“算是定下了。”


    “劉寡婦才十六七歲,早兩天死了男人,她婆家人苛待,便從樹上爬出去,跑到秀才家裏,一來二去好上了。”


    “本來秀才為人迂腐,想等到三年守孝期過了再提親,哪知道昨晚被抓個正著,劉寡婦……”


    誰去抓了個正著,薑嬸子也不知,反正程秀才三緘其口,一口咬死要娶親了,近日就要走六禮迎進門。


    秀才、寡婦、院裏的大樹,諸多元素合在一起,書心逐漸回過味來。


    前街秀才和劉寡婦,不就是凡巷的劉仙果和她的獨身鄰居嗎?


    都怪當地人慣稱前街後街,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仙果說過,大門關不住她,要是讓她找到機會,順著樹就爬走了。


    書心想著仙果說那話的神態,又幻想一下爬樹的身姿,不禁悶笑不止。


    如此情態看在阿娘眼裏,卻是另一個意思。


    “姻緣天定,如此說來,他隻是看著老實,和我家書心並不相配。”


    書心狠狠抿唇點頭,又聽阿娘道:“其實那小黃也不錯,年齡雖小,知根知底的,再長兩年曆練曆練,也是一個有擔當的好小夥。”


    再說這個,薑嬸一臉懵逼:“杜娘子,你還不知道嗎?小黃盜了大夫的珍貴藥材,三天前已經逃離曄城了,縣令已經派人去抓了。”


    “那布莊……”


    “說起布莊也真是奇了怪了,掌櫃家的小兒子,看著也不機靈啊,都通了人事了,照看他的倆侍女,都診出喜脈了……”


    薑嬸帶來的幾個消息個比個炸裂,驚得杜以珺頭暈眼花,她自詡聰明,善於識人,怎麽這次接連看走眼呢?


    “不可能,傳言不可信,我得親自去瞧瞧。”


    她先去了藥房,隨口問句:怎麽不見小黃?


    老大夫接連歎氣:好好的一個娃娃,鬼上身了去偷貴人的好藥,一文錢沒賣出去,被抓個正著。


    你是不知道啊,得虧他跑得快,不然當即就成了短命鬼,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


    小黃和老大夫相處多年,人品自然是信得過的,突然變化定有情由,杜以珺隻得安慰他“空想無益,過好自己的日子,說不定以後有緣還能再見。”


    “是啊,是啊。”老大夫突然老了好幾歲。


    再去秀才的私塾附近,幾個幼童已經不上課了,說是休假半個月,等先生娶了親再去。


    杜以珺和那程秀才說過幾句話,人是迂了一些,但學問做的不錯,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做那種勾當。


    還現場抓住,恐怕是有人故意陷害才是。


    可他隻是個秀才,誰會去陷害他?


    蕭國不是班國,沒有舉孝廉入仕一說,總不會毀了名聲便做不得官。


    如此費盡心思,隻讓他娶一個寡婦,難道是姓劉的賊喊捉賊?


    疑點重重,杜以珺也沒有心思去調查,斷案是官府的事,程懷阮甘心入局,她自不會多管閑事。


    順路到了布莊,杜以珺遠遠聽見那個胖胖的小夥子聲聲叫著“娘子”,得,也不必走近了。


    本來不信邪,非要自己查探,這會兒知道,薑嬸的話沒有一點誇張。杜以珺自負自傲的心,如一片秋日的枯葉,打著旋落到地上,輕飄飄的。


    天意難違,一個人何必和天鬥呢?


    一連串打擊之下,她暫時歇了給書心說親的心思。


    “書心,看來都是天意,頓城曄城勢不兩立,杜家女兒在此說親,怕是祖宗不允,長留此地,怕是找不到可心人了。”


    “阿娘,沒關係,說親都是小事,我們兩個安安穩穩的就夠了。”


    說不說親,書心並不在乎,她更在意的留在曄城,繼續過安穩的日子。


    杜以珺明白書心的言外之意,頓城也罷、成親也罷,此後都不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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