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一天,兩人有些乏了,杜以珺心疼女兒,屋子隻簡單收拾一下,就休息了。


    躺在床上,鋪著的是用過的舊被褥,書心聞著熟悉的氣息,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日天大亮,杜以珺已在小院裏找了舊木桶,去房後的水井那裏打了兩桶水,待書心醒來,院子裏整潔無比,幹幹淨淨,就跟新屋似的。


    “阿娘?”


    她一時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幼年住過的宅院,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娘忙著整理院子,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咣當、咣當。”


    “還我燒雞。”


    門鼻兒被拍得叮叮咣咣,瘦竹竿叫著要吃雞,書心這才回神,她已經到了曄城了。


    一大早聽見燒雞,書心肚子裏瞬間咕嚕嚕地叫個不停,再看杜以珺在一旁忙活,不禁輕聲提醒:“阿娘,那人又來了。”


    “不用管他!”鄭香月早打了招呼,說了瘦竹杆為人,杜以珺任他拍門叫喊,毫無波動。


    “趕緊換身衣裳,洗臉梳頭,過會兒有客人來。”


    杜以珺忙著收拾小院,書心聽話地回到屋子,從包裹裏翻出那身簇新的衣裙,淺緹偏黃一點的衣裙,外麵二指包著赤色的邊,整體的顏色,與多年前父親身上的禁軍製服極其相似。


    她摸了又摸,才將衣裳穿到自己身上。


    屋裏沒有銅鏡,也看不得頭發亂不亂,她兩手輕輕比著,自己梳了雙丫髻,兩把頭發高高聳在頭頂。


    裝扮好了,書心重新開門出去,而客人,竟然已經到了。


    “書心,快來叫人,這是薛將軍,論起來算你世叔。”


    阿娘的聲音有些熱情,書心好奇看著,薛將軍溫和有禮,雙目有神,不像父親那般渾厚有力。


    書心幾步快走,到了跟前。


    “薛將軍好。”雙手壓住置於胸前,同時低頭屈膝,施了揖禮。


    “不必多禮。”


    聲音洪亮,聽得她心神一震,這下和父親相近了。


    待她起了身,杜以珺又指著旁邊的少年,笑著介紹,“這是薛世叔家的星銘小郎君。”


    “原來他叫星銘。”


    心髒在胸腔裏砰砰跳得厲害,書心不敢直視,隻輕聲問候:“郎君好”,又低著頭盈盈施了一禮。


    這個小郎君,昨日一襲紅衣,從馬車出來,桀驁不馴,十分打眼,與往常見的郎君全都不同。


    但這會兒,她不想、也不敢與他多說話,隻站在阿娘旁邊,裝聾作啞。


    沒想到,才退了半步,便聽耳邊“哼”一聲,是那少年發出來的。


    “父親,你們談話,我想和書心去旁邊玩。”


    書心聽見他說她的名字,心裏仍咚咚作響,想問去哪玩,又不敢抬眼看,猶豫了許久,聽見阿娘的聲音:“去吧。”


    短短兩字,還帶著笑意。


    *


    “阿娘!”


    書心一回首,星銘便扯上了她的衣裙:“你是三歲小娃娃嗎?出門玩還要喊阿娘?”


    這話著實令人不快,縱使心髒咚咚如雷震,她仍是兩眼一瞪,叫那小郎君瞬間鬆了手。


    隻是下一刻,他拍拍手,不屑地搖頭晃腦笑著重複:“去吧,阿娘的乖寶寶、乖寶寶。”


    這一下又把書心氣得臉紅耳赤,她想要爭辯些什麽,又怕在客人麵前失禮,隻得忍著一言不發。


    哪知兩個大人入了正堂,聊得起勁兒,根本顧不上他倆。


    星銘也好一會兒沒有動靜。


    書心越想越氣,終於鼓起勇氣,想張口為自己辯駁。不料星銘一直在旁等著,早將她的驚嚇、生氣,全都看在眼裏,這會正戲謔地注視著她。


    兩隻狹長的丹鳳眼,帶著水潤潤的笑意。


    “真的不去嗎?不然去找你阿娘吧!”


    “去哪?”


    被人嘲笑,書心自然十分生氣,可是星銘是和她一般高的美少年,雙眼含情,一盯著她看,十分氣已變成了七分,再聽見他輕聲詢問,好似在征求她的意見,那七分的氣,忍不住再消三分。


    氣消得如此快,倒叫書心有些不自在了。


    適才的嘲笑,可不是憑空幻想,若再被美色迷惑,立即原諒,實在不可接受。


    再說了,她心裏是有些傲氣的,不甘被比下去,幹脆賭氣道:“去玩而已,不用去問阿娘,我對這裏不熟,你說去哪就去哪。”


    “說真的?不哭鼻子?不叫阿娘?”


    “自然是真的。”


    星銘嘿嘿一笑,又拉上了書心,“那快點走,那邊有人娶親,我帶你看熱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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