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7日,決死二縱和晉西支隊終於突破了晉軍的圍攻後,勝利到達晉西北根據地臨縣以南的招賢鎮。而老西自事變發動以來,就停止了一切辦公,秘密搬進秋林5裏外的官莊,日夜抓著電話機,指揮事變。


    他聽到陳長捷報告,得知決死二縱和晉西支隊雖受了一些損失,但主力已撤到了晉西北,不禁勃然大怒:“陳長捷手握10萬重兵,連個決死二縱都解決不了。你看看孫神經,手裏一個兵都沒有,卻一下子把晉東南的決死三縱隊的7個團中拉出了四個團。”老西的副手趙戴文提醒他說:“總座,晉東南除決三縱外,還有薄一波直接把持著的決一縱呢。”老西搖搖頭說:“決一縱怕是已經有了準備,薄一波這人鬼得很,竟敢哄我。”


    原來事變前,老西已經對薄一波有了懷疑。薄一波是我黨黨員,這一點老西早已知道,但他以為薄一波之前坐了好幾年監獄、我黨是不會重視他的,國黨自然也不要他,薄一波是晉地人,很有本事,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把他收到自己門下,不是可以晉材晉用嗎?但老西哪裏知道,薄一波是我黨中央直接想法營救出獄的,他到山西來工作,是我黨中央北方某局的直接指派。


    在1939年,晉地新、舊兩派勢力的矛盾和鬥爭中,老西想到了薄一波,他可是個關鍵人物,會不會跟我黨走呢?老西決心試他一試。他把薄一波找來,單刀直入地問道:“薄一波,你那裏有沒有紅黨在活動?”薄一波聽明白了,老西這是在試他呢,他故作愁苦的說:“總座,我一直感覺我那個地方肯定有紅黨在活動,但我實在不想在那個地方幹了,請總座給我一個穩當些的職務吧。”


    老西一聽薄一波一點也沒有否認他那個地方有我黨在活動,而且想換個地方工作,便對薄一波放心了。他安慰薄一波;“不能怕麻煩,越麻煩的地方越能幹出功績來。你別怕回那個地方,我再給你撥些槍和經費,你把部隊搞大些。有了軍隊,還不是你想怎樣舒服就舒服。”薄一波聽老西勸了半天,才勉強答應下來。可直到事變前,老西才弄明白了薄一波的真實身份,但後悔已來不及了。


    事變前,老西部署孫楚率獨8旅配合晉東南光頭軍的8個軍進攻了在這裏的八路軍決一縱、決三縱及三四四旅。孫楚外號孫神經,在進攻八路軍這件事上格外賣力,一路上馬不停蹄的向八路軍殺來,但配合的光頭軍行動卻一點都不積極,磨磨蹭蹭的。原來光頭的真實目的是借十二月事變把老西擠出晉地,光頭軍內部早就奉光頭令坐山觀虎鬥,待老西的晉軍和八路軍拚得兩敗俱傷時,到時候就可以出來坐收漁翁之利。畢竟這種事情光頭經常幹嘛,改編八路軍之前紅軍長征的時候,光頭不就用這招把西南來了個大整編嘛,特別是黔軍王家列,不僅地盤沒了,軍隊散了,自己也被下野了。八路軍看出了這步棋,就利用這個情況穩住了光頭軍,集中打擊孫楚。


    老西得到孫楚報告,大出意外,不過他還有一步棋,這就是他在晉西北部署的消滅決四縱的一步棋。在得到決二縱進入晉西北的消息後,他立即命令晉西北的趙承緩開始行動。其實在12月1日開始,晉西十二月事變爆發,晉西北與晉西毗鄰,彭紹輝、續範亭等晉西北八路軍、新軍領導人自然格外警惕。


    12月16日晚上,彭紹輝等人正在對著地圖,研究十二月事變以來的軍事態勢,忽見新軍暫一師師長續範亭將軍按著腹,急匆匆走進來說:“快!快!閻王定下殺馬計……”彭紹輝一驚,急忙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續範亭按著腹部,急切地說:“老彭,不要管我,快部署行動,閻王已定下殺馬計……”


    續範亭將軍是山西省崞縣人,參加過北伐戰爭,曾任國黨軍隊的中將參謀長,是一位愛國的國黨將領。他為了抗議國黨政府在九·一八事變中的不抵抗主義,毅然於1935年12月26日,在南京中山陵切腹自殺,幸被及時發現,送往醫院搶救。西安事變後他回山西從事救亡活動,擔任新軍暫一師師長,一貫反對分裂倒退,堅決維護團結抗戰。12月16日,趙承緩召開軍事會議,部署進攻晉西北八路軍和決死四縱隊,續範亭當即在會上予以痛斥,憤然退場,及時趕來,向八路軍通報情況。


    彭紹輝當即召開軍事會議,商討對策,最後決定成立以續範亭為總指揮的“晉西北擁閻抗日討逆總指揮部”,統一指揮晉西北的新軍暫一師、決死二縱、決死四縱和一二○師以及彭三五八旅等部隊,反擊趙承緩舊軍的進攻。


    主席得到彭紹輝的電報後,命令調往陝北的一二○師三五九旅立即東渡黃河,支援晉西北戰鬥,三五九旅是今年10月,為挫敗國民黨八戰區司令長官朱紹良製造隴東事件,大舉進攻邊區的挑釁行動調往陝北的。王將軍率該旅西渡黃河後,會同留守兵團反擊頑軍的進攻,驅逐了專事磨擦的國黨綏德專員何紹南,把陝甘寧邊區同晉西北根據地連成了一片,勝利完成了任務。


    1939年12月,王將軍奉我黨中央軍委命令,率三五九旅從綏德開動,在軍渡過了黃河,開到臨縣以東的磧口集結。這時,趙承綬在彭三五八旅和新軍的打擊下,不但未能達到殺馬的目的,反而被壓縮到臨縣。王將軍得報,立即揮師攻了過來。趙承綬在睡夢中被驚醒,他聽說王將軍的三五九旅過河殺過來了,嚇得魂飛魄散,連褲子都顧不得穿,光著腿騎馬向南狂逃,彭三五八旅、王三五九旅,新軍部隊奉令猛追,晉軍部隊大部被殲,晉西北過去殘留的舊政權全部被清除。


    戰敗電報接連傳到官莊,老西在官莊的指揮部裏彷徨繞室,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十二月事變一個月,他不但沒有消滅新軍,反而使新軍共37個團中的33個團脫離了自己,實際上已成為八路軍部隊。雖然他把呂梁山中段的晉西支隊和決死二縱趕走了,但他的部隊在晉西北卻徹底失敗,從晉西北逃到晉東北的部隊殘部被張三五八旅、陳旅長的三八六旅全部殲滅,反而閻王殺人反共的麵目暴露無遺。老西盛怒之下,免去陳長捷、趙承綬、郭宗汾等幾乎所有晉軍進剿軍旅、師以上指揮官的職務。陳長捷一氣之下,跑到重慶,成為光頭軍的一員戰將。十二月事變以老西的徹底失敗全部告終。


    正當老西在吞咽十二月事變這杯自己釀製的苦酒時,光頭來電,派胡宗南部隊兩師人馬開駐晉西,言稱統歸閻長官指揮。胡宗南奉令,立即在黃河岸邊大肆搜集渡船,準備大舉渡河,開往晉西,閻老西這時就真的麵臨著被擠出晉西的命運。


    主席早已看出了這步棋,閻王心狠定下殺馬計固然可恨,但若讓光頭軍進入晉西更糟糕。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留下老西好,至少現在的老西已經算是沒了爪子的貓。老西這時眾叛親離,場麵一度無法收拾,一看我黨給了個台階,趕緊表示願意談判,主席即派留守兵團司令員肖光和王飛去秋林談判。


    秋林鎮位於秦地北地區宜川縣北。從1939年初,日軍占領臨汾,老西撤出臨汾後,就一直住在這裏。肖光、王飛到了秋林鎮後,向老西遞交了主席的信件。王若飛問老西:“主席一向認為,自抗戰開始以來,閻先生是很合作,很友好的。不知為什麽閻先生要一反常態,發動十二月事變?致使我晉西兵戰線被全部摧毀,我黨內外被殺人員達數千名。此時大敵當前,同根相煎,何以不智若此?”老西被問得臉紅耳赤,隻好連連以“誤會”搪塞。


    肖光說:“如確屬誤會,應該消除。閻先生現在也看到了,我們八路軍是不好惹的,現在我軍已經能以同等兵力殲滅大隊日寇。我來之前,主席講了十六個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請閻先生務必記住。”


    老西紅著臉,擠出一絲苦笑說:“這太強硬了些,是不是可以改成人若犯我,我必自衛呢?”


    肖光斬釘截鐵地說:“主席講了,一個字也不能改,就是要堅持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老西苦笑著,無言以對。


    經過談判,八路軍與老西達成協議,以汾陽經離石至軍渡的公路為界,公路以北是八路軍晉西北根據地,公路以南是老西晉軍活動區。從此以後,閻老西偏安晉西南,再也不敢再隨便向八路軍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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