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夕,江見眠從未覺得過得那麽快,一連又過去五日,林青時去魔神殿的時間一日比一日長。


    白日她去魔神殿,她便在院子裏等她,也在抓緊時間修煉,她們要共同進步。


    林青時後來並沒有展現過白發,江見眠想讓她不用靈力壓製,在魔界,做她本來的樣子。


    可看到那如雪的膚色,銀白披散在肩的時候,她總覺得,林青時像是要老去,又像是在消亡。


    很極端的痛楚在心底蔓延。


    她和她纏綿,但凡見到一絲白發,她都會莫名心抽一下。


    她便攬住她的背脊,指尖沒有任何指甲,在她背上也會留下指痕,眼角會不自覺發紅滾燙。


    她要怎麽保留她,將她的風華捧在手心,江見眠想,隻有趕緊飛升,讓這個世界盡快自由。


    她想回現代了……


    期待林青時飛升,然後修魔結束,她便要和她回到人間,若是按她說的修魔後再修仙,這樣真的可行嗎?


    江見眠去問係統,係統說把路走的曲折一點,終點才會近在咫尺。


    隻是蜿蜒有嗎?江見眠看見日益增長的修為,可比她發奮圖強來的快多了。


    就好像,林青時的修為虧損在她身上了。


    她隱隱覺得不安,看著那越發光鮮亮麗的參天藤蔓逐漸有了樹的形狀,隻是那藤蔓莫名有些像盤曲在樹幹上的龍身。


    妖魔好像在一瞬間合體了。


    江見眠這幾日找過白瑤,白瑤不是在睡覺,便是背書寫字,好在她能化形了。


    她瞥了一眼白瑤,那永字好在不是那麽出軌,安分了不少。


    她還記得前幾日,白瑤醒過來,厲洛告訴她她來了,飛奔而來的模樣。


    看起來圓滾滾的,過得還不錯……


    白瑤在她懷裏擦不存在的眼淚,說想她了,又感慨林青時值得托付,她就知道她能找到她。


    白瑤說,要不是她受傷了,她會上天下海的找到她。


    江見眠聞言,心頭有些苦澀和感動,白瑤真的好傻。


    她真的把她當姐姐了。


    後來白瑤又哭唧唧的問她,自己父母過的好不好。


    他們挺好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江見眠想,他們當然很想她,可白瑤向來浪蕩慣了,五十年對他們來說,像五天,會擔心,可魔界的封印他們進不來。


    而且,他們其實看起來有些放心……


    “永”字正經的爬曲在紙張上,江見眠問她:“明日,是不是就可以結束了。”


    白瑤筆尖停頓了一下,她抬眸去看江見眠,眼睛眯了眯,“是啊。”


    “洛洛說,要和我回家見我父母。”


    江見眠小小疑惑了一下,她以為厲洛不會去呢。


    又聽白瑤自顧自的說,她眼裏閃過狡黠,“其實,我早就可以化形了,但我故意讓洛洛以為,我很脆弱。”


    “白瑤,你不怕厲洛是因為愧疚才照顧你麽?”


    “有見過在床上照顧一個人的麽?”


    江見眠:“……”


    她小小沉了一下眉,“白瑤,你不會不喜歡厲洛吧,你隻是見色起意,饞她身子。”


    白瑤放下筆,認真的說,“我真的想和厲洛好好過一輩子,我隻是覺得,她喜歡魔界更多一點,多陪她一下。”


    想到什麽,白瑤眉眼鬆和,卻多了幾分深意,“厲洛,其實也在騙我。”


    白瑤很傻,但該清醒的時候,她又會用上的天賦,對一切事物的敏感。


    她不是愚鈍,相反,她很敏感也很脆弱,從一個人的目光能看到欲望。


    從一個人的謊言裏能看到真心。


    白瑤說厲洛從對她有欲望的時候就輸了。


    一開始她會覺得,厲洛拒絕她,對她客客氣氣,反而抓心撓肝,想得到她的人很多,可對她愛答不理,又像磐石一樣不能動搖的人很少見。


    白瑤以為,當一個純潔無瑕的人染了欲望變會墮落。


    當磐石挪動,當她為了得到她,不得不讓挺直的背脊為彎下去。


    白瑤覺得,那一瞬間她會有放棄的念頭,人向來是得不到的才會念念不忘。


    可厲洛不一樣,她隨時讓她想要去觸碰,明明已經在手心,卻恨不得再融入心血。


    欲罷不能。


    江見眠問:“她騙你什麽了?”


    白瑤眉眼笑著,“她應該早就恢複了,還騙我沒有恢複,在她對我動心後,我告訴她雙修能修複我的身體,但現在,我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她還願意和我親近。”


    因為她是合歡宗少主,修得了劍術,也修得了媚術。


    “我在引誘她,墮入深淵,她自己跳進來了。”


    白瑤走到江見眠身旁搖椅上躺下,“她怕我離開,所以把我困在這裏,可她困住的也是自己,因為占有欲會讓一個變得不像自己。”


    江見眠忽然覺得白瑤很聰明嘛,所以飛升才那麽容易,於她而言。


    “用你的話說,她被我拿捏了。”白瑤眼裏藏了笑意。


    江見眠扯了一下嘴角,眼皮耷拉著,有些慵懶的說,“可她為什麽突然會想和你回去?”


    白瑤搖搖頭,“不知道,她說修複魔樹以後就去。”


    就好像她一開始就等待修複魔樹,像是完成使命。


    江見眠躺在搖椅上,晃悠了兩下,覺得渾身不得勁,她看了一眼任務,88%的進度。


    很快了,她來了精神,這幾日她修煉也會加快進度,就像林青時說的,幻媚讓她們在共同進步。


    不然她覺得自己不是來做任務,更像是來度假的,多少得出力。


    她們就像一個整體,魔樹修複虧損林青時的靈力的同時,她又修煉,這樣是不是能讓林青時得到短暫的修補呢。


    好在晚上林青時回來的時候,她問過,有這樣的效果,雖然不多。


    但至少進度在加快。


    江見眠一個起身,對身旁的白瑤說:“我要去修煉了。”


    白瑤小小驚訝了一下,“你怎麽那麽用功,不像你了。”


    江見眠嘖了一聲,“怎麽就不像我了?我從前也很努力,隻是因為有幻媚在。”


    修為便無法發揮。


    白瑤聞言,目光頓了一下,說起來,她才想起這個大事,蹙眉了一下,她說:“你們幻媚修到巔峰了?”


    江見眠和白瑤提到過她和林青時之間的幻媚,但沒有多說,她便看了一眼魔樹,輕淡的說,“也許。”


    她看不到幻媚的層級,但隱約感受到有一層霧將她隔絕,不過在她能完全發揮修為的那一刻,她覺得應當就是幻媚的極致了。


    白瑤略為擔憂的張了張嘴,“可幻媚的巔峰,是換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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