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當天。


    雖然祭祀是正午才開始,但蘇清塵和漠燭天剛亮就出發了,這也是蘇清塵第一次有機會離開神廟到土司城中看一看。


    “哇,他們的房子真的跟書上畫的一樣,用那麽多石頭砌起來的。”


    蘇清塵邊走邊覺得新奇,但漠燭已經在城中奔走幾日,有些習以為常了,隻是默默看著蘇清塵因為一路上的各種新鮮事物侃侃而談。


    “這是第一個因為疫病離世的第一個城民。”


    漠燭帶著蘇清塵來到了被晨霧環繞的深山中的一個荒塚。


    現在城中所有危機仿佛皆因疫病而起,所以這幾天,漠燭幾乎把疫病死者的墳墓找了個遍,今天就帶蘇清塵來查看了。


    “是個荒塚,他的家人……?”蘇清塵雖然猜得八九不離十,還是問了一下。


    “在後來幾年都死了。”漠燭回答。


    “嗯。”蘇清塵點點頭。


    “杳杳冥冥,天地同生。”蘇清塵念著陰靈咒,右手手掌搭在長滿伏地植物的墳塚上。


    漠燭也是閉眼凝神,將手掌貼著墳塚上的植物和泥土。


    不過片刻,蘇清塵疑惑地睜開眼。


    “你可有任何感應?”蘇清塵問。


    “非常微弱的一點點,無法辨明。”漠燭回答。


    墳塚的泥土和植物是由逝者殘存的意識和肉身來供養的,時間久了,它們會和逝者互為一體,一般來說,從這些泥土和植物是可以讓蘇清塵和漠燭感應到逝者的,但此刻卻一無所獲。


    他們沒有在這裏多作逗留,而是又去了一些死者的墳塚,但幾乎都無法感應到。


    “漠燭,我們剛剛看過的疫病死者的墳塚上,幾乎都隻有伏地植物,家中尚有生者的話可以理解,但一些荒塚……”


    蘇清塵好像發現了什麽。


    “荒塚應該應該有隨意生長的木本植物。”漠燭說。


    “是啊……而且,這山中,竟然沒有任何的遊魂。”


    這也讓蘇清塵感到非常奇怪,因為是惡性的死亡,應該有很多逝者的亡魂會留在城內。


    “我這幾日在城內和周圍的山林奔走,也沒有看到任何城內的亡魂,連其他的妖和怪都沒有。”漠燭說。


    “隻有那一隻白狐妖……”蘇清塵琢磨著。


    他們最後來到了上一位神侍的墳前,墳塚上的伏地植物甚至都才剛剛發芽。


    漠燭直接上手刨了刨。


    “你幹嘛?!不準動!”蘇清塵大驚失色。


    “我就是看看……我知道神職不能挖墳……”漠燭停了手。


    “什麽職都不能挖墳!你昨天還說要‘拿’神侍的物件出來呢。”蘇清塵的擔憂是有由來的。


    “我昨天說的時候忘記了……”漠燭一邊解釋一邊認真看著他剛剛刨出來的一個小坑。


    蘇清塵有些無語。


    “大人您看……”漠燭說。


    蘇清塵湊了過去,土表下有一很多灰色粉末狀的東西。


    蘇清塵正要伸手去碰,被漠燭攔住了。


    “我來。”漠燭說完便伸手拿起一點。


    “杉樹灰。”漠燭說。


    “杉樹的火焰不僅是燒毀墳塚上的植物,而且能吞噬逝者最後的意識,杉樹灰能切斷神和逝者的感應。”


    蘇清塵說著,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但又好像離真相更進一步了。


    “現在看來,我們看過的墳都被燒過,而且燒過不止一次。”漠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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