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燭是下午回來的,在接近神廟的時候就感應到了濃烈的濁氣,漠燭皺著眉,快速往神廟趕,在神廟門口看見了一灘還未幹的血跡。


    “大人。”漠燭關切地喊了一聲。


    “你回來太晚啦,快打掃一下。”蘇清塵吩咐著。


    “是。”


    四下無人,漠燭伸手,一團黑煙將血跡掩蓋,然後消散在空氣中。


    “是白狐妖?”漠燭問。


    “嗯,你怎麽知道?你也看見他了?”


    “沒看見,我隻是對他們……”漠燭沒往後說,畢竟上一次他無心說出來都差點被蘇清塵送走。


    “我知道,你對他們有感應。”蘇清塵現在倒是坦蕩。


    “他可曾有越矩?”漠燭神情嚴肅地問。


    “他碰了我的裙擺,我把他趕出去了,我等下要換衣服。”蘇清塵很是不高興。


    “是,等日落關了神廟的門,我給您換。”


    “這個衣服我換了就不要了。”


    “是,我給您置辦新的。”


    “明天就要祭祀了,今日早都沒有城民過來了。”蘇清塵暗示漠燭今天其實可以早點關門。


    “嗯,還有一個時辰太陽就落山了。”漠燭並沒有接蘇清塵的話,還是堅持要等到日落。


    蘇清塵沒得逞,也沒多說什麽,畢竟他本來也沒占理。


    “明天神廟整日都關門。”漠燭提醒了一下。


    “我知道,那我再等一個時辰。”


    “嗯,關門之後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漠燭又說。


    履職的時候他們不能說太多話,蘇清塵點點頭,又認真當起了神仙。


    各家各戶都在準備明日的祭祀,之後的一個時辰確實是沒有人再來過了。


    蘇清塵在神台上看著明朗的天色變成緋紅色,然後逐漸暗淡下來。


    漠燭關上了神廟的大門後,蘇清塵迫不及待的跳下了神台。


    兩人並肩在院裏的台階上坐著。


    “你先說你的。”蘇清塵說。


    “我今天去拜訪了大祭司,勸解了一下他,田努他們的事,大祭司不會參與了。”


    “你是怎麽勸解的?”


    “我跟他說儺神大人已經知曉他的心中邪念,要是不懸崖勒馬,會受到天譴。”


    “嗯……你把這個叫勸解……”蘇清塵無奈地說著,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


    “那田努他們呢?”


    “田努對他的想法比較堅持,但是這麽大的事他靠自己是完不成的,彭三本身就顧慮很大,加上大祭司的退出他更猶豫了。”漠燭認真地說著。


    “我午間封印了他家的水井,他一直打不出水,看了附近幾家鄰居的水井都有水,自己心虛懺悔說不會做出忤逆之事,我就把封印解了。”


    “我怎麽覺得這些都不像是神仙做的事……”蘇清塵雖然對結果是認可的,但總覺得過程好像有點奇怪。


    “我不是神仙。”漠燭很是認得清自己。


    “而且……”漠燭停頓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我沒把人打吐血。”


    蘇清塵目瞪口呆,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現在正在經曆什麽場麵,他太震驚了:“你說我?!”


    “沒有。”漠燭輕笑了一下。


    雖然隻是很淺的笑,還是被蘇清塵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漠燭很少笑的,看到漠燭笑了,蘇清塵的心情馬上就愉悅了不少。


    “說了還不承認。”蘇清塵收回自己剛剛的大聲發言,輕輕地嘟囔了一下。


    “那田努呢?你是把他家的家畜變沒了,還是把他家的地窖變空了?”


    “我用他已逝的孩子給他托了夢。”


    “嗯,他最大的心結就是那個孩子,讓他勸勸是比較好。”蘇清塵點點頭。


    “呃……嗯。”漠燭磕巴了一下。


    蘇清塵馬上意識到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嗯什麽嗯?你讓他托的什麽夢?”


    “讓已逝的孩子跟他說,要是他做出什麽大惡之舉,就帶走還活著的孩子們。”


    蘇清塵深吸一口氣,重重地把頭埋在膝蓋裏,不能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麽。


    蘇清塵抬頭斜眼看著身旁的漠燭說:“……還好你是個好人。”


    漠燭低頭又淺淺揚了一下嘴角。


    “你想笑你就笑,你幹嘛偷偷笑。”還有一句“我可愛看了”蘇清塵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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