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木放下馬鞍,上前附身見禮:“回大娘子的話,老爺說州府還有公務要處理。”


    去客棧的方向就是州府,荀木找的借口很順。


    他從小跟在陳慕遠身邊,有些事不需要問陳慕遠,也知道該如何回答。


    “相公最近公務很忙?”


    陳慕遠這段時間似乎有什麽心事,散值回府後進了書房一待就是月上中竿,忙完也不去她房裏,連兒子都沒有看過。


    以前他不管多忙,每天都是要找個時間去看一下兒子的。


    要不是知道陳慕遠不是那種重女色三心二意的人,她都要以為陳慕遠外頭有人了!


    “前兩天災民暴亂,二公子那邊又……,老爺幾次去府上也見不到郡守大人,一是擔心郡守大人的身體,二是擔心二公子做的這些事為夏侯家招來大禍,這才忙碌了些。”


    說起自己二哥最近幹的荒唐事,夏侯嫻也快要愁死了。


    父親重病不知道真假,府上密不透風,方才她就是去的夏侯府,連她這個女兒都不得見,隻讓一個生麵孔的老嬤嬤就把她給打發了。


    “相公在書房?”


    “是。”


    “好了,你去套馬車吧,我去看看相公。”


    陳慕遠眼睛盯在公文上,心卻不在,公文拿反了都不自知。


    小廝在門口對夏侯嫻見禮,陳慕遠也沒有聽見,直到夏侯嫻進入書房連續喊了三聲“相公”,陳慕遠這才冷不丁回神。


    “娘子?”


    “相公想什麽這麽出神?叫你好幾聲都沒回應。”


    陳慕遠正了正身體:“的確有幾件棘手的事情。”


    “公文都拿反了,相公莫不是在糊弄妾身?”


    陳慕遠臉上不覺絲毫慌亂,染上一個溫潤的笑意,自然而然就把夏侯嫻不算強勢的質問化解了。


    “公務上的事情,和你說了也不懂,娘子莫要多心。”


    “可是我爹最近告病在家,耽擱了你的公務?”


    陳慕遠順著夏侯嫻的話:“我現在更擔心的是嶽父身體,有些話我不說娘子也應該能察覺到,嶽父此番病的怕是不簡單。”


    親爹和家裏其他人被二哥囚禁,夏侯嫻一個婦道人家根本想不到,那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一大家子都是血親。


    再者,郡守之位並不是世襲製,二哥沒必要對親爹做什麽。


    夏侯嫻聲音壓低幾分:“相公,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爹想要賑災,但是自己不想出麵,所以故意借病閉門不出,指使二哥來做?”


    如果真是這樣,隻能說夏侯茂祖貪生怕死,又想救助災民,把自己兒子推出去當替死鬼!


    而夏侯晟隻知道吃喝玩樂,不懂其中厲害,稀裏糊塗的被親爹當槍使了?!


    夏侯嫻有想到這一點,所以才會被麵生的嬤嬤打發,隱忍不發作。


    陳慕遠說:“不是沒這個可能。”


    夏侯嫻無意識的把手裏的帕子攥到褶皺:“那二哥豈不是要大難臨頭?”


    “何止是二哥,上頭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這件事情,會牽連多少人還未可知,隻是二哥的罪行更重一些罷了。”


    夏侯嫻不懂這些,一聽說還會牽連,秀氣的臉上頓時一白:“這可如何是好?”


    陳慕遠站起身,安撫的拍了拍夏侯嫻的後背,聲音溫柔:“都是我們目前的猜測,娘子莫要自己嚇自己,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一切有為夫在。”


    夏侯嫻愁眉不展,內心沒能平靜多少,她才意識到,夏侯晟所做這些事的嚴重性。


    陳慕遠現在更擔心的則是如何把陳朔之的事情處理好,至於夏侯晟做的荒唐事,他暫時沒有深思熟慮。


    夏侯茂祖是個老狐狸,讓夏侯晟出來賑災,必定是有謀劃的,不然他敢賭上全家、甚至全族人的性命?


    顯然,陳慕遠和夏侯嫻一樣,都想不到會是夏侯晟控製了整個夏侯府,強行霸占夏侯茂祖的印章去頒布號令。


    這種事情即便有人能提醒出來,他們也很難相信。


    下午客棧的院裏,陽光隻能照射一半,留下一半牆壁陰影。


    大家坐在台階上,拿著針線趕做過冬的襖子,隻有任俊輝和周大夫,一個看書,一個擺弄自己的銀針。


    其他人都用雞鴨鵝之類的毛絨往衣服裏塞,不是什麽好布料,為了省錢,大家用的都是用兩件舊衣服縫合在一起。


    隻有江黎那邊扯了新布,身邊麻袋裏裝著白色東西不知道是什麽。


    向氏好奇的問:“江娘子,你麻袋裏那白色的東西是啥?”


    江黎說:“棉花啊!”


    眾人的視線被棉花吸引。


    任秀芝放下針線,抓了一把麻袋裏的棉花,驚奇說:“以前阿哥讀的書裏說過,棉花潔白的像雪一樣,原來是真的。”


    大家不認識棉花,都是聽說過。


    這是富貴的象征,隻有京都那些達官顯貴家裏才會在園中種上幾株作為觀賞,誰會拿這麽貴重的東西做襖子?!


    向氏也抓了一把棉花放在手裏看:“這東西是真軟,塞在衣服裏,不用想都知道暖和的很。”


    任秀芝說:“棉花很貴吧?”


    江黎不知道棉花到底有多貴,原主的記憶裏,都沒有棉花這個詞,更沒有棉花的價值。


    她說:“還好吧,我在一個老頭手裏買的。”


    陳朔之抬起頭,揉了揉盯著針線久了發澀的眼睛:“什麽老頭能賣這麽多棉花?”


    江黎毫無心虛感:“他穿著紅衣服,戴著紅帽子,白發白須,說自己叫聖誕老人,嗬嗬!”


    任秀芝問:“聖誕老人在哪裏?我也去買點棉花來。”


    江黎說:“在煙囪裏。”


    任秀芝不太能理解:“這個老人家真奇怪,好好的爬煙囪裏幹什麽?”


    江黎聳聳肩:“有些人癖好就是奇怪,好好的大門不走,偏要走煙囪。”


    這個問題,江黎直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


    聖誕老人為什麽不直接敲門?


    難道敲門就不那麽刺激了?


    爬煙囪要是嚇壞小朋友怎麽辦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聖誕老人其實是個賊被美化了呢?


    許大力越聽越覺得江黎不靠譜:“阿黎,你認真的?”


    江黎嬉皮笑臉的說:“你相信的話,我就是認真的。”


    任秀芝噘嘴:“江娘子,我是真的想要買棉花,你別跟我開玩笑。今天我和向阿婆在街上找了好多鋪子,隻有賣這種雞鴨鵝絨的。”


    關鍵江黎也無法解釋自己的棉花哪來的!


    總不能說,哦,我腦子裏有很多很多物質,日常生活所需,都不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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