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倒不是找不到什麽話來反駁,純粹是感受到了江黎即將要爆發的那股子凶狠之氣,她可不想知道被摜在地上是什麽滋味。


    陳朔之繼續打圓場:“好了好了,大家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心裏都沒底,有不安焦躁的情緒正常,發泄過後就翻篇,可不能耿耿於懷,我們還是要把心思放在接下來的生計上才是。”


    許大力斜睨張氏一眼,轉而把手伸給江黎,生硬的聲音緩和了下來:“阿黎,扶我回去。”


    江黎哼了一聲,扶起許大力往隔壁房間走。


    陳朔之把周鶴一單獨拉到一邊,有幾句話想要叮囑他。


    周鶴一不明所以的問:“陳阿公怎麽了嗎?”


    陳朔之說:“今天的事情,別和你娘說了,不然她要是知道其中緣由,怪我牽連你受傷倒是無妨,就是小黎性子直率,你娘再和她鬧,她脾氣上來把你娘打一頓也不是沒可能。”


    說起來,都是因為陳朔之,瞞著張氏的這些話,他最沒資格說,但也隻能他來說。


    江黎那個人,仗著自己能打,骨子裏是有傲氣的,她不屑對張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費心思。


    左右周鶴一已經拿了十兩銀子,江黎也給他報複了回去,事情別再拿出來說了吧。


    周鶴一明白陳朔之的用意後,毫無猶豫的點頭:“幸好陳阿公提醒我,要是我娘知道是大哥讓我跟蹤的江夫子,指不定又要沒完沒了,我大哥那麽威武霸氣的人能慣我娘的臭毛病?”


    陳朔之心想,你可真是你娘的好大兒!


    要是張氏聽到,不得更怨懟江黎?


    陳朔之沒好氣的在周鶴一後腦上拍了一下:“臭小子,趕緊找你阿公瞧一瞧臉,腫的都看不見眼睛了。”


    周鶴一嘿嘿一笑:“陳阿公,今晚我打算去找大哥再合計合計,幫你把客棧裏通風報信的小人找出來。”


    陳朔之一把拉住周鶴一:“沒這個必要,我們已經打算租房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不好半夜去找小黎,不然大力和你娘都會不高興的。”


    家醜不可外揚,陳朔之不願意把這些事情攤開講,而且說出去,會引出什麽樣的後果,他也怕承擔不了。


    如果隻自己一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頭子,怎麽樣都無所謂,可他的兩個孫女還小,自己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以陳慕遠現在的做派,指不定會把他的孫女給送到哪裏。


    許大力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親爹還在,一路上卻被兩次舍棄。


    他的兩個孫女無父無母,這麽小的年紀讓外人照看,又會過什麽樣的日子?


    所以陳朔之不敢和陳慕遠撕破臉,他考慮的東西太多,而兩個孫女是主要因素......


    如果周鶴一真和江黎再去抓通風報信的人,一定會傳到陳慕遠那裏,他現在已經狠到對親爹出手,誰知道又會想出什麽陰招牽連無辜?


    大不了這幾天他不出去找差事,一切等租好房子,有了落腳點再說。


    “不把通風報信的人抓出來打一頓就這麽算了?”


    陳朔之搖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真不用。”


    周鶴一疑惑:“話說是誰在針對陳阿公你呢?你的這性格不能得罪什麽人吧?”


    陳朔之說:“以前我也是來過永州的,許是那個時候得罪了人吧。”


    “可我們才到永州沒兩天,那人是怎麽知道的?難不成他是城門口檢查戶籍路引的官兵?或者是官兵家的親戚,特地交代要留意你?”


    陳朔之扶額:“沒準就是街上看到我,反正這事就此作罷,你們最近也要去衙門處理自己家事情,別再節外生枝。”


    周鶴一撇撇嘴:“那行吧,我先去找大哥,她肯定生我娘氣了,千萬別生氣不理我了!”


    見周鶴一要往江黎的房間走,周大夫沉聲道:“你幹什麽去?臉不要了?”


    周鶴一說:“我去安慰安慰大哥!”


    張氏有種想吐血的衝動。


    難道這會需要安慰的人不是她嗎?


    那江黎是不是給她兒子灌了什麽迷魂湯?


    為什麽她兒子要這麽狗腿的討好江黎?


    周大夫對向氏說:“我這裏沒有藥,一會開個外敷的方子,你明天給抓些藥回來,不然鶴一臉腫成這樣,幾天都消不下去,這會你就先煮兩個雞蛋給他敷一敷。”


    周鶴一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很嚴重?”


    周大夫沒好氣道:“你不會回屋照照鏡子?”


    雖然孫子不著調,周大夫現在對他不像以前那麽寵摜,但是關心孫子的心從未縮減半分。


    周鶴一轉頭進了陳朔之祖孫的房裏,想要知道自己的臉有多嚴重。


    而後,站在屋外的人就聽到屋內傳來周鶴一的撕嚎:“我那麽英俊的臉呢?我毀容了啊......”


    入了夜,屋裏光線不是很好,隻靠著一盞昏暗的油燈照明,但是銅鏡還是清楚的反射出周鶴一那張慘不忍睹的臉。


    豬頭都沒他腫,左邊臉被擦破了皮,眼角嘴角的淤青上麵還呈現出了很多小點點。


    周鶴一走出屋內,拉著周大夫眼淚汪汪的:“阿公,你一定要把我的臉救回來啊,我離不開它!”


    周大夫瞪了他一眼,抬步往自己屋裏走,準備去寫方子,讓向氏明天去抓藥。


    周鶴一屁顛屁顛跟在後麵:“阿公,你一定要讓我的點盡快消腫好起來,要是我毀容,以後哪個姑娘看得上我?大房就要絕後了啊!”


    向氏低斥:“不許胡說!”


    另一邊,江黎把許大力扶到床邊坐下。


    然後自己走到桌邊,拿起陶壺往嘴裏呼嚕嚕灌了幾口。


    許小婉扯了扯江黎的衣角:“娘,我有點餓!”


    江黎低頭看兩個孩子:“晚上沒有吃飯?”


    許長明搖頭:“秀芝姐姐說中午吃的晚,晚上不做飯了,然後別人也沒有去做飯。”


    換成以前,晚上不吃飯很正常,但是江黎這段時間一直是一天三頓的,趕路的時候,雖然不怎麽定時,但是有幹糧在,餓了就可以吃。


    孩子們已經不習慣再餓著肚子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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