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沒有要給周鶴一掏瓜子的意思,他就抓許小婉衣服兜裏的,跟著一起磕:“你們說什麽呢?”


    許小婉控訴的眼睛瞪向周鶴一。


    江黎隻好又抓了一把給許小婉:“在說陳阿公的兒子死了。”


    周鶴一震驚了下:“死了?怎麽死的?”


    江黎隨口就來:“被車撞死了,死老慘了!”


    周鶴一不知道情況,以為江黎說真的,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陳阿公真是命苦,跋山涉水來到永州,沒想到兒子卻死了,他這麽大歲數還要養著兩個孫女,以後的日子得多難!”


    江黎鄙夷的斜看周鶴一:“你知道陳阿公可憐,就不覺得自己的阿公可憐?”


    周鶴一磕瓜子的手一頓:“我阿公怎麽可憐了?他不挺好的嗎?”


    “周大夫和陳阿公有什麽區別?盡管你出生已經是那些大旱地區人民遙不可及的夢,可你不還是把家底子全敗光了?那都是陳阿公大半輩子的心血,你就沒有一點愧疚?”


    周鶴一被江黎鄙夷的目光看的心虛。


    如江黎所說,阿公大半輩子打下的家底子幾乎被他一個人敗光,最後一大家子四崩五裂,阿公阿婆和母親年歲都不小了,卻淪落到出來逃亡的田地。


    以前他並沒有想過這些,因為阿公很受南陽縣百姓愛戴,所以即便他頑劣,大家也會看在阿公麵子上,不和他一般計較,把他當成頑皮小孩。而他也從不覺得自己闖下的禍事有多棘手,反正阿公都會擺平。


    這一次,阿公也擺不平了,他才意識到,自己給家裏帶來了什麽,添了多大的麻煩。


    其實他知道自己錯了,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補救。


    “呃......阿公最疼我了,不會真生我的氣。”


    “你是真蠢,還是裝蠢?周大夫是不生你的氣嗎?他是做不到放下你不管,說白了,就是血緣至親在捆綁他,懂不懂?”


    周鶴一不說話了,也不嗑瓜子,垂著頭,一手抱著膝蓋,一手在地上畫著圈圈,似乎還聽到了他吸鼻子的聲音。


    江黎用腳踢了下他畫圈圈的手腕:“怎麽的,說你兩句還受不了哭了?你是不是個男子漢?”


    周鶴一扭頭看江黎,臉上哪有半分失落哭泣?


    他揉了揉鼻子:“我是那種動不動就哭鼻子的人?開什麽玩笑!話說這永州的秋天一點都不舒服,鼻子老是癢想打噴嚏,我該不會水土不服了吧?”


    江黎心裏腹誹:我還真是想多了,這個貨能是那種被說兩句就哭鼻子的人?


    周鶴一磕了顆瓜子:“這什麽玩意?別說,還真香!”


    江黎懶得和周鶴一解釋:“吃你的就完了!”


    周鶴一把放在地上的菜遞給江黎,笑的有些諂媚:“江娘子,你去做飯吧,這麽多菜都是買給你的。”


    “所以我做飯給你們所有人吃,還要謝謝你?”


    周鶴一嘿嘿一笑:“大力哥和長明小婉也要吃的嘛。”


    沒想到周鶴一這個鬼火少年還是個吃貨!


    江黎回來時確實忘了要去找菜市場買食材,嗑完手裏的瓜子,便提起食材借客棧東廚準備做晚飯。


    才走沒幾步,就聽後麵許長明吼道:“鶴一哥哥,你不能再搶我妹妹的瓜子了。”


    周鶴一將以大欺小貫徹到底:“哦,對了,你這裏也有不少,也分一點給我好了。”


    許長明掙紮躲開:“我不給我不給,娘,你看看鶴一哥哥,他搶我和妹妹的瓜子......”


    江黎對周鶴一這種行為很是無語,卻也沒有回頭說他什麽。


    別看周鶴一與她這具身體同齡,但是在江黎眼裏,周鶴一就是一個被嬌慣壞了的孩子,他心理年齡也和這個世界的同年齡人相差很大。


    東廚門口邊上有水井,洗菜什麽的很方便,江黎先在外麵把菜和肉清洗一遍。


    買的還真不少,一隻活蹦亂跳的鴨子,黃豆芽,蘿卜,小青菜。


    江黎瞬間就想到這些菜要怎麽做。


    手起刀落宰了鴨子,鴨血一點沒浪費,全部用陶盆接了下來,等它自然凝固。


    清水燒開倒入大木盆,鴨子直接扔進去跑一會,不費事就能把鴨子的毛拔個幹淨。


    蔬菜還有要用蔥薑蒜順手一起清洗幹淨。


    做啤酒鴨,第一步是炒香料,鍋裏倒入空間的菜籽油,放薑片,蒜瓣,花椒,茱萸,八角,桂皮等炒香,放整隻處理幹淨的鴨子炒至變色,加入醬油上色,白糖。


    啤酒沒過鴨肉,大火燒開,小火慢燉,直到鴨肉脫骨,挑出大料,倒入凝固片好的鴨血和黃豆芽,加入鹽和胡椒粉,等待收了湯汁即可。


    這是最簡單的啤酒鴨做法。


    青菜素炒一下即可,最後一個是蘿卜湯,沒有排骨或者肉類,所以蘿卜湯做的不多,大家也用不著刮油。


    飯菜做好江黎才發現,自己沒有做米飯,便站在東廚門口對周鶴一說:“我忘了做米飯,你去外麵多買點饅頭回來。”


    周鶴一早被啤酒鴨的香氣饞的直咽唾沫,去東廚拿起大木盆就來往外走,二話不說就執行江黎的命令。


    晚上三家一起吃飯,總不能漏掉任家兄妹。


    江黎把自己屋裏的桌子給搬了出來後,又去敲周大夫老兩口的房門。


    出來開門的是向氏,她和藹的問:“江娘子有什麽事情啊?”


    江黎說:“飯菜好了,可以出來吃飯了,今晚人多,怕坐不下,所以就在院子裏吃,還得搬你們屋裏的桌子用一下。”


    向氏忙讓開門:“來來來,我和你一起抬。”


    江黎進屋,毫不費力的把桌子抱起來往外走:“用不著這麽多手抬,我一個人就成,向阿婆,你幫忙叫秀芝和她阿哥來院子裏吃飯。”


    周鶴一買了一大盆饅頭回來,桌上的飯菜也擺放好了。


    任秀芝出來說:“我阿哥的傷暫時沒辦法動彈,我可能要掃興拿飯菜去屋裏吃了!”


    許大力說:“任兄弟醒過來我們都還沒有好好說過話,這樣,把我輪椅給他吧用一下,我坐凳子上。”


    任秀芝感激道:“那多謝大力哥!”


    江黎是個行動派,直接把許大力橫抱到了凳子上。


    大家早已對江黎的力氣有了認知,人家又是兩口子,相公腿腳不便,怪力妻子抱他去凳子上吃飯,沒什麽奇怪。


    倒是許大力覺得被江黎當著這麽多人麵打橫抱起,鬧了個大紅臉,坐下來後就幹咳,用拳頭堵著嘴緩解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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