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說:“還沒有治,怎麽就知道花不起?”


    許大力似想到了什麽,欲言又止的看著江黎:“銀簪......我不可能拿去當掉。”


    “我什麽時候說要你的銀簪了?”


    許大力心想,除了他娘留下來的遺物,他們還有別的值錢東西嗎?


    江黎拍了拍許大力的肩膀,保證說:“放心吧,我沒打過你娘遺物的主意。”


    岔路口不止江黎一個人晚上露營,不遠處也有火堆,圍在一起應該都是一大家子的人。


    江黎沒打算過去打招呼,卻有一個中年男人捧著陶罐主動上前:“小兄弟,你燉的啥肉這麽香?”


    許是荒年大家都瘦的皮包骨,男人看起來尖嘴猴腮的,一雙眼睛四處打量許大力家的東西,讓人很不舒服。


    許大力說:“是馬肉。”


    “我這裏燉的是小乳豬,能和你們換點不?我們還沒吃過馬肉呢。”


    許大力笑著婉拒:“我們晚上燉的馬肉已經吃完了。”


    男人指著鋪在地上的肉說:“換這個也行。”


    許大力說:“叔,我們家已經吃過飯,要不你找別人換換?”


    男人打著商量:“那你們這有鹽不?換點鹽也行。”


    江黎從懷裏取出一個小油紙包遞給男人:“肉就算了,我們也隻剩下這一點鹽,你拿去吧。”


    男人接過小油紙包打開,裏麵隻有一點點鹽,最多夠一頓吃,不過卻是上等的細鹽,尋常百姓可不容易吃到。


    男人訝然:“這是細鹽?”


    江黎說:“嗯,也是路上撿到的。”


    男人臉上明顯閃過一抹嫌棄,可能是覺得少了吧,敷衍的道了聲謝。


    等男人走開,許大力才問:“我們自己也就隻剩下那麽點鹽,你怎麽全給他了?”


    江黎說:“這人眼神不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發了他就是。放心,鹽我還有,給他的是我晚上做飯倒多了點,沒舍得扔,就用一小塊油紙給包了起來。”


    許大力嘀咕道:“荒郊野外的,他們竟然還有乳豬......”


    話一出口,許大力忽的抬頭看向江黎,兩人目光交匯,同時猜測到了什麽。


    剛才那男人衣著襤褸,麵黃肌瘦、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不像是能帶一頭乳豬在身邊的!


    礙於兩個孩子在身邊,兩人又默契的沒有在往下麵說,畢竟那也隻是猜測。


    許大力謹慎道:“你帶小婉先睡,今晚我守夜,等白天我再睡好了。”


    江黎也是這個意思,她白天要趕馬車,不睡覺不行。


    不管剛才那男人陶罐裏的是什麽肉,露宿荒郊野外,身邊又沒有桃源村的人,一切小心為上。


    其實她們的馬肉到了歇腳地方就拿出來晾,是很危險的事情,本村人沒吃的都虎視眈眈,何況這些餓極了的陌生人。


    但是江黎又沒有更好的法子,馬肉拿出來風幹是必要的,她也沒辦法在許大力父子三人麵前把馬肉放進空間,想吃的時候再拿出來。


    江黎把許大力洗完腳的水倒掉,又用陶罐裏新燒開的水倒入木桶,加冷水調到合適的溫度,給兩個孩子也洗了腳,最後自己才用孩子的洗腳水簡單清洗了下。


    許大力把獸皮被褥遞給江黎:“我和長明蓋衣服,夜裏涼,你和小婉不經凍。”


    “讓兩個孩子都跟我睡吧,更深露重,平車底下反而要好點,被褥也能一起蓋。”


    大人蓋不蓋無所謂,兩個孩子還小,要是受了涼就麻煩了。


    許小婉已經躺在平車底下打滾,見江黎過來,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可可愛愛的說:“娘,快來睡覺。”


    江黎簡直要被她這副小模樣給萌化,一開始覺得兩個孩子太瘦,不是多好看,但是看習慣了吧,她又覺得越來越順眼。


    順手把光著腳丫的許長明從平車上抱下來,一起鑽到了平車底下。


    江黎閉上眼,豎起耳朵聽附近幾個火堆旁邊的對話,雖然有些距離,但以她的耳力,足以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這群人,大部分隻是羨慕她們有馬車代步,隻有來換鹽的那個男人一家起了歪心思。


    “這幾家人我都看過了,帶馬車的那家有點口糧,光是馬肉估計就有幾十斤,而且那男的腿好像有問題,一個婦人帶兩個孩子,不難對付。”


    另一個男人有些害怕:“大哥,咱們要真這麽做就是犯罪了。”


    男人指著媳婦和幾個睡著的男孩,咬牙說:“犯罪也比餓死了強,咱家已經沒有女娃拿出去和人交換,這幾個可是我們家的根,難道你要看他們餓死在路上?”


    男人說的交換,便是易子而食!


    因不忍心對自己家孩子動手,所以被餓極了的人想到了互相交換孩子。


    也不全是拿女孩出去交換,有些的人也會用男孩。


    “那......我們搶了她們的馬和肉就是,別傷人了吧?”


    “沒用的東西,你人肉都吃了,還怕殺人?”


    兩人是兄弟,換孩子的時候,老二膽子小不敢動手,一切都是老大來,突然要老二去幹殺人越貨的事情,他光是聽聽就是渾身打哆嗦。


    江黎翻了個身,把獸皮被褥全部蓋在兄妹倆的身上,不動聲色拿起放在邊上的布鞋穿好,然後躺下繼續合眼睡覺。


    約摸著亥時左右,兩兄弟果然一起往這邊來了。


    許大力沒有睡,見那要換肉的男人上前,他立刻警惕起來,臉上卻是佯裝著笑問:“叔,你們還沒睡呢?”


    男人歪靠在許大力平車邊上:“睡不著,過來找你嘮兩句,你們是哪出來逃荒的?”


    許大力說:“碧窯縣,準備去永州,不止是我們一家出來逃荒,後麵還有好多村民,我們稍微走快了點,便在這個岔路口等後麵的人,大家夥隨時可能跟上來。叔,你們是從哪出來逃荒的?”


    男人沒回答許大力的話,質疑說:“小兄弟你糊弄我呢吧?大晚上的誰會趕路?”


    “我糊弄你幹啥?”說著,許大力麵不改色指了指路邊吃枯草的馬和放在地上的馬肉:“你以為我們為啥有馬和馬肉?”


    男人順著他的話問:“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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