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散去後,馮止來到營地,見到了洪器成,開口說道:“洪先生最近生意如何?”


    “馮將軍,現在隻需要您一聲令下,成都府半數人家就會沒鹽吃,這是賬冊,請您查看。”


    “洪先生的本事,本將信的過,以後你就是我天府商幫鹽司司長,負責全川官鹽私鹽生意。”


    洪器成一陣激動,這可是全川的鹽生意,馮將軍竟然放心的都交給自己,連忙跪下磕頭道:


    “屬下遵命,馮將軍對小人的提攜之恩,沒齒難忘,小人定當盡心竭力,把行鹽生意搞好,報答將軍!”


    馮止將他扶起來,拍了拍他肩膀說道:“洪司長下一步作何打算。”


    “自然是想辦法控製犍為、井研方向的鹽路,到時候成都府想用鹽,都得看咱天府商幫的眼色。”


    “好,此事你盡快去辦,若遇爭端,便來找本將,自會去平。”


    “屬下明白。”


    就在洪器成要離開的時候,馮止突然叫住他說道:“洪司長,剛剛本將忘了說了,既然入了天府商幫,那就要遵守商幫的規矩,鹽司當下人手較少,本將會叫些人來幫你。


    這本賬冊你先拿走,每半年會有專門的算手來檢查,若是有了問題,本將可是翻臉無情。”


    洪器成也明白馮止要安插人進來,不過他倒是也明白,憑自己的江湖人手,打打殺殺還湊合,真正做買賣,需要各種人才,否則終究是小打小鬧。


    “大人教誨,屬下銘記在心。”


    ……


    唐鐵山正在街上買菜,這幾日加了鹽的飯菜讓他吃的有滋有味,就是婆娘一直在嘟囔鹽見下,照這樣下去再過一月鹽罐子便見底。


    看到前麵的告示,他拉來一個識字的人問道:“裏頭寫的啥?”


    “彭州營招募各種手藝人呢,就在城南。”


    他心中激動,感歎道終於來了,沿著街道巷子一路小跑,手中的菜被他捏爛了都沒發覺。


    吳方思專門在城南給馮止騰出來一大片地方,用來馮止專用。


    一個牌子插在地上,上頭寫著工匠倆字,凶巴巴的戰兵在巡邏維持秩序,唐鐵山問了隊伍,心急的排在最後麵,終於輪到自己。


    “小兄弟,前陣子守城時咱跟馮將軍一同造過床弩,見到告示招人,特來此應招。”


    書手聽到後,抬起頭來看了唐鐵山一眼,不耐道:“你這老匠來這裏作甚?告示上下麵寫了,當初守城時馮將軍所用工匠,一律直抵老匠班,別擋著後麵人,下一個!”


    唐鐵山臉上笑著連道對不住,心中罵了一句剛剛的識字人,龜兒子的,竟然沒給老子讀全。


    到了後麵的老匠班,發現全都是熟人,正要去打招呼的時候,一個戰兵爆喝一聲:“所有人列隊!”


    所有人都開始排起了隊,唐鐵山疑惑,身邊有人杵了他一下說道:“老唐,你還不知道吧,馮將軍給咱們的待遇說是免去考核,直接入匠校,從彭縣會派教習過來。”


    “就咱們這手藝,還要教習?”


    旁邊人壓低聲音:“咱也納悶呢,不過也就按照馮將軍說的辦唄。不過這會排隊聽說是去領米麵,還有精鹽呢,這叫啥來著,哦,對,叫福利,外頭他們新來的是沒有的。”


    唐鐵山眉頭一挑,與那人十分有默契的笑了起來。


    ……


    馮止在潼川州又忙碌了幾日,協調各方。


    各個士紳紛紛聽到一些消息,倒吸了口涼氣,雖然沒有證據,但也都知道是誰做的。


    鹽課提舉司的提舉死了,不知怎的家中突然大火,全家三十餘口無一人存活。


    吳方思和馮止還親自指揮人去救火,撲滅之後,宅邸已經是一片廢墟。


    此刻幾個士紳聚在一起,正欣賞著戲曲:漁陽鼙鼓,看到肥肥的安祿山起兵之時,一人開口道:


    “此人膽子竟如此之大,從五品朝廷命官他都敢殺!”


    “你有何證據?就連吳方思都跟他站在一起了,唉,當下武將大行其道,咱們保住家資就不錯了。


    那日酒桌上他也說了,凡是不與他為難,他也不會找咱們麻煩。


    死了的那幾家老爺不就是沒看清形勢,落得個家破人亡。


    往射洪的糧草我已經發出去了,你們呢?”


    “還能怎樣,照辦唄,他答應咱們的私茶生意,希望他莫要反悔。”


    ……


    “哼,漁陽鼙鼓,這是在影射本將呢,不過當下還用的到他們,待到他們沒了價值,本將後悔了他們也沒地說理去。”


    馮止夾起來一口飯菜放進嘴裏,說話的時候噴出來幾粒米飯,又用手捏起來放到嘴裏。


    旁邊的程大勇問道:“馮大哥,啥是漁陽鼙鼓?”


    劉祚昌也投來了求知的眼神。


    當下所有的把總都在桌上一同吃飯,也就池榮懂得多一些,其他的都是些文盲,沒讀過書也沒聽過戲,自然不懂這典故。


    馮止咽下去口中的飯菜,對著眾人說道:“就是把唐明皇逼到咱們四川的那個武將安祿山,在漁陽舉兵造反,軍中敲的小鼓。”


    說到唐明皇眾人還是知道一些的,畢竟當初避難就在成都。


    程大勇激動道:“龜兒子的,沒想到這群人表麵上是老實了,背地裏還敢這麽說咱們,老祝,你當初就該帶兵把這群士紳都突突了。”


    祝丕傳哈哈一笑,馮止開口道:“大勇莫急,留著這些人還有用處,等他們徹底沒用,也就蹦躂不了多久。”


    所有人都已經吃飽停筷,馮止開口說道:“本將明日返回彭縣,但潼川州還需要一個把總盯著,否則本將不放心。”


    就在所有人都看向祝丕傳的時候,馮止下令道:“祝把總辛苦多日,隨本將返回休整,池把總駐守在此,日後會定期換防,訓練莫要荒廢。”


    池榮一愣,沒想到竟然是自己,趕忙起身稱是,不再言語。


    其他幾人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沒人會不長眼的問出來,顯然是馮將軍另有考慮。


    而馮止正是考慮到從自己入城的時候,在沒有自己吩咐的時候,戰兵齊聲呼喊歡迎自己,這顯然是衙門裏有人給祝丕傳支招拍自己馬屁。


    對於祝丕傳的忠心馮止是很放心的,但是他要的是一支純粹的作戰部隊,不想沾染過多的衙門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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