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止上次見餘有執，此人還是老態龍鍾，一副要安安穩穩混日子的人，沒想到短短日子，有了這個遂寧縣“鍍金”的機會，讓這位老先生早就死去的官心重新活絡過來。
這恐怕也跟自己的潼川州之戰打出名聲有關，現在重文輕武的現象也有所緩解，許多文官都是與武官沆瀣一氣，共同謀劃封疆之功，才是共贏。
餘有執顯然也是看到了這點，痛痛快快就應了下來幫助馮止。
而這個新知縣，最快也得到了明年才下來，而崇禎十五年，鬆錦打完了，估計都沒心思管西南邊陲了，馮止暗暗的想著。
遂寧交給餘有執這個老熟人，想必潼川州南自己也能省不少心。
跟餘有執寒暄過後，馮止拿過來文南湖的賬簿，上麵寫的倒是極其認真，每一類每一件，數量幾何都記載明白，隻是看著這一串串的長數字，還是感覺有點頭大。
看來還是得盡快使用阿拉伯數字，再教一些分行列表的法子，這樣工作效率不僅能提升一大截，而且看起來也更清晰明白。
這次梁時政確實也算送了一份大禮，光白銀就有八萬九千兩之多，足夠自己上下打點和軍費開支。
想到這裏，馮止眼神又有些恍惚，手指不停的敲擊著桌麵，深深呼吸幾下平複一下心情。
又喊劉祚昌過來：“祚昌，若是你駕駛一輛馬車，前麵隻有兩條路，一條路是五個人，一條路是一個人，撞過去，人必死，你會選哪條路？”
劉祚昌想都沒想，直接回道：“當然選擇一個人的那條路，五個人的命當然比一個人命重要。”
“那你有沒想過，那一個人就該死嗎？”
劉祚昌沉默了一會，緩緩道：“馮將軍，這道題是您或者關係親近的人出的嗎？”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哲學家，閑著沒事出這麽無聊的題來考驗人。
我更不想認識這麽無聊的人，簡直是有病。”
“那就好辦了，既然這個問題不好解決，那就解決出題人就是了，末將拿刀直接砍了此人，馮將軍也就不會感到困惑了，更不會來考咱。”
劉祚昌說完後，馮止眼睛越睜越大，看的他有些發毛。
忽然馮止大手一拍桌子，大喊道：“祚昌，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這個主意好，誰給咱出的這難題，直接把出題人給辦了，落得清靜。
吩咐下去，城裏辦幾場法事，要大一些，祭奠一下死去的人們，多燒一些紙錢，別虧待了這些人。
你的親兵部還沒滿額，這次流寇南下，少不了又有許多孤兒，你去募些補充親兵。
其他的本將去說。”
“是，將軍。”
待劉祚昌離去後，馮止喃喃道：“死去的百姓，莫怪本將，要怪就怪這大明和流寇這兩個出題人吧，本將會幫你們報仇的。
不對，要不是建奴折騰的這麽歡，也不至於如此境地，所以還得加上建奴，得向這三家複仇才對。”
接下來的幾日，城內由彭州營組織了幾次送別亡人的法事，嗩呐聲吹得人人止不住流淚，街上也灑滿了白色的小紙錢。
馮止親自主持祭拜了所有死去的鄉親們，活下來的百姓無不感恩戴德。
募兵也在風風火火的展開，魯城隍和劉祚昌的親兵部和軍備兵全部招的滿額，其餘戰兵也打算帶回彭州統一訓練。
時間一晃就進了九月門，馮止在遂寧待的也夠久，準備北上先回潼川州一趟。
城門處，餘有執親自來送馮止說道：“馮將軍，要將所有將士全部帶走嗎？”
馮止示意他放心，“餘知縣，眼下流寇不可能再次南下，我已經接到消息，賊渠馬超在西充肆虐後已經回了川北。
所以潼川州眼下必定是安全的，就算有警，本將也能第一時間提兵趕到。
餘知縣要做的事盡快安置好這些百姓，明年別讓糧食大減產，就是功德一件，本將保證，您最起碼也得當個州官。”
有了馮止的保證後，餘有執也算是放下心來，“馮將軍放心，本官定當盡力而為，爭取早日讓遂寧成為將軍的穩固後方。”
兩人各取所需，十分有默契的告別離開。
一路上，各殘破縣城成都府也都派了流官過來，隻是麵對處處都是餓殍遍野，人皆相食的境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他們多了一分無奈。
八賊霍亂後好不容易開墾出幾畝田地，又是野草橫生，焦土一片。
活不下去的百姓聚在山林為寇，路上有點人煙就會立刻被劫掠。
馮止率兵路過射洪，開口問道：“程把總，這是剿的第幾波山賊了。”
程大勇回道：“第七波了，剛上山看了，這群山賊吃的都是人肉，就算把他們全殺了，恐怕也是無濟於事。
餓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不聚在一起互相劫掠，根本活不下去。”
馮止點點頭，他也明白，光剿賊治標不治本，得讓這些人活下去。
而且這地荒了容易，再耕起來可就費勁了，這樣下去，射洪就完全費了。
接著馮止便命令道：“你手下那個百總栗功不錯，此次敘功先不用回彭縣，就留在此處，給他二百人，協助知縣維穩，再建立個窩堡，招徠流民，開墾荒地，暫時物資都由潼川州代為轉輸。
告訴他，二百戰兵是打仗的，不是屯田的，隻要維穩和看管流民，勿要落下訓練，等本將會安排人來接手，他的兵同樣接受考績。”
程大勇應了下來，給栗功下了命令。
栗功興奮地舔了一下嘴唇，想著自己單獨建立窩堡，是不是也算帶兵駐守一方了，看來自己很是受到重用。
潼川州城門外十裏處，吳方思和幾個州官站在最前頭，旁邊站著祝丕傳，後頭洪器成和柳飛動也壓低了身子默默等待著著。
終於，一麵馮字大旗映入眾人眼簾，迎接的人堆有了些躁動。
馮止騎馬走在最前麵，身後的行伍行的整整齊齊，沒有絲毫吵鬧，待到走近後，下馬拱手道：“吳知州，許久不見。”
這恐怕也跟自己的潼川州之戰打出名聲有關，現在重文輕武的現象也有所緩解，許多文官都是與武官沆瀣一氣，共同謀劃封疆之功，才是共贏。
餘有執顯然也是看到了這點，痛痛快快就應了下來幫助馮止。
而這個新知縣，最快也得到了明年才下來，而崇禎十五年，鬆錦打完了，估計都沒心思管西南邊陲了，馮止暗暗的想著。
遂寧交給餘有執這個老熟人，想必潼川州南自己也能省不少心。
跟餘有執寒暄過後，馮止拿過來文南湖的賬簿，上麵寫的倒是極其認真，每一類每一件，數量幾何都記載明白，隻是看著這一串串的長數字，還是感覺有點頭大。
看來還是得盡快使用阿拉伯數字，再教一些分行列表的法子，這樣工作效率不僅能提升一大截，而且看起來也更清晰明白。
這次梁時政確實也算送了一份大禮，光白銀就有八萬九千兩之多，足夠自己上下打點和軍費開支。
想到這裏，馮止眼神又有些恍惚，手指不停的敲擊著桌麵，深深呼吸幾下平複一下心情。
又喊劉祚昌過來：“祚昌，若是你駕駛一輛馬車，前麵隻有兩條路，一條路是五個人，一條路是一個人，撞過去，人必死，你會選哪條路？”
劉祚昌想都沒想，直接回道：“當然選擇一個人的那條路，五個人的命當然比一個人命重要。”
“那你有沒想過，那一個人就該死嗎？”
劉祚昌沉默了一會，緩緩道：“馮將軍，這道題是您或者關係親近的人出的嗎？”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哲學家，閑著沒事出這麽無聊的題來考驗人。
我更不想認識這麽無聊的人，簡直是有病。”
“那就好辦了，既然這個問題不好解決，那就解決出題人就是了，末將拿刀直接砍了此人，馮將軍也就不會感到困惑了，更不會來考咱。”
劉祚昌說完後，馮止眼睛越睜越大，看的他有些發毛。
忽然馮止大手一拍桌子，大喊道：“祚昌，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這個主意好，誰給咱出的這難題，直接把出題人給辦了，落得清靜。
吩咐下去，城裏辦幾場法事，要大一些，祭奠一下死去的人們，多燒一些紙錢，別虧待了這些人。
你的親兵部還沒滿額，這次流寇南下，少不了又有許多孤兒，你去募些補充親兵。
其他的本將去說。”
“是，將軍。”
待劉祚昌離去後，馮止喃喃道：“死去的百姓，莫怪本將，要怪就怪這大明和流寇這兩個出題人吧，本將會幫你們報仇的。
不對，要不是建奴折騰的這麽歡，也不至於如此境地，所以還得加上建奴，得向這三家複仇才對。”
接下來的幾日，城內由彭州營組織了幾次送別亡人的法事，嗩呐聲吹得人人止不住流淚，街上也灑滿了白色的小紙錢。
馮止親自主持祭拜了所有死去的鄉親們，活下來的百姓無不感恩戴德。
募兵也在風風火火的展開，魯城隍和劉祚昌的親兵部和軍備兵全部招的滿額，其餘戰兵也打算帶回彭州統一訓練。
時間一晃就進了九月門，馮止在遂寧待的也夠久，準備北上先回潼川州一趟。
城門處，餘有執親自來送馮止說道：“馮將軍，要將所有將士全部帶走嗎？”
馮止示意他放心，“餘知縣，眼下流寇不可能再次南下，我已經接到消息，賊渠馬超在西充肆虐後已經回了川北。
所以潼川州眼下必定是安全的，就算有警，本將也能第一時間提兵趕到。
餘知縣要做的事盡快安置好這些百姓，明年別讓糧食大減產，就是功德一件，本將保證，您最起碼也得當個州官。”
有了馮止的保證後，餘有執也算是放下心來，“馮將軍放心，本官定當盡力而為，爭取早日讓遂寧成為將軍的穩固後方。”
兩人各取所需，十分有默契的告別離開。
一路上，各殘破縣城成都府也都派了流官過來，隻是麵對處處都是餓殍遍野，人皆相食的境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他們多了一分無奈。
八賊霍亂後好不容易開墾出幾畝田地，又是野草橫生，焦土一片。
活不下去的百姓聚在山林為寇，路上有點人煙就會立刻被劫掠。
馮止率兵路過射洪，開口問道：“程把總，這是剿的第幾波山賊了。”
程大勇回道：“第七波了，剛上山看了，這群山賊吃的都是人肉，就算把他們全殺了，恐怕也是無濟於事。
餓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不聚在一起互相劫掠，根本活不下去。”
馮止點點頭，他也明白，光剿賊治標不治本，得讓這些人活下去。
而且這地荒了容易，再耕起來可就費勁了，這樣下去，射洪就完全費了。
接著馮止便命令道：“你手下那個百總栗功不錯，此次敘功先不用回彭縣，就留在此處，給他二百人，協助知縣維穩，再建立個窩堡，招徠流民，開墾荒地，暫時物資都由潼川州代為轉輸。
告訴他，二百戰兵是打仗的，不是屯田的，隻要維穩和看管流民，勿要落下訓練，等本將會安排人來接手，他的兵同樣接受考績。”
程大勇應了下來，給栗功下了命令。
栗功興奮地舔了一下嘴唇，想著自己單獨建立窩堡，是不是也算帶兵駐守一方了，看來自己很是受到重用。
潼川州城門外十裏處，吳方思和幾個州官站在最前頭，旁邊站著祝丕傳，後頭洪器成和柳飛動也壓低了身子默默等待著著。
終於，一麵馮字大旗映入眾人眼簾，迎接的人堆有了些躁動。
馮止騎馬走在最前麵，身後的行伍行的整整齊齊，沒有絲毫吵鬧，待到走近後，下馬拱手道：“吳知州，許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