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止點點頭,對蔣光亮能力還是很滿意,能辦事,不越界,懂分寸。


    又問道:“本將報捷文書送到後的這段日子,成都府有什麽最新的動靜?”


    蔣光亮神色一肅:


    “回將軍,聽到巡撫衙門裏頭的消息,說是對您甚為滿意,就是在知縣的任命上,廖大亨態度比較模糊。


    而最大的一件事,當屬張奏凱被他親大哥給軟禁了。


    要說張奏功對朝廷的忠心真是沒話說,發現了趙經世與自己的弟弟密謀出兵去往潼川州。


    他發現去的軍隊與程把總有了衝突,明白了前因後果後,就把張奏凱禁足在張府。


    屬下有人在門口盯梢,趙經世和秦纘勳派來的人都被攔住,根本見不到張奏凱。


    而且不知道誰去了趙府一趟,打這以後,趙經世就夾起了尾巴,閉門不出。”


    馮止聽完,心中默默盤算起來。


    蔣光亮又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紙,遞到了馮止麵前說道:


    “馮將軍,在成都府還有件怪事,您看,已經有多家愚夫愚婦去了此處,攜帶著娃子,我曾經問過去做何事,他們說叫什麽領洗,咱也不懂。


    這群妖人裝扮怪異,鼻高壑深,不是我大明之百姓,我打聽了,都說是洋僧。”


    馮止聽後,趕忙把這張紙搶了過來,隻見上頭是一個十字架,圖中一個教堂,左邊是些字母,右邊是翻譯成漢字,上麵寫著:


    感謝天父,是因著愛,你賜下你的獨生子——耶穌!感謝我主基督,你用喜樂的靈,再次充滿了我們的心……


    落款利類思。


    馮止一陣激動,心想:對了!成都府還有這一號人,差點給忘了,那就是在四川傳教的利類思。


    此人曾經在張獻忠入川後,在軍中效力多時,與後來入川的安文思共同被賜為“天學國師”,造下多種天文儀器,並且翻譯曆書,還曾經替張獻忠的一個側室娘家三十二人進行領洗儀式。


    馮止對蔣光亮說道:“此人對我有大用,隻要派人盯好就行,隻要他不出成都府,就不用去打擾他,等我會去尋他。”


    蔣光亮沒想到馮止竟然把此事看的如此之重,把此事也提升到自己親自督辦的高度,答應下來。


    隨後兩人又是一陣閑聊,門前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柳香兒在親兵的帶領下入堂,見過馮止與蔣光亮後也坐在一邊。


    馮止開口說道:“柳司長,這是蔣堂主,在成都府地皮上,你少不了他的照拂。”


    柳香兒聽後向前一步行了個萬福說道:“那小女子以後可要多多仰仗蔣堂主了。”


    蔣光亮倒也不托大,知道都是為馮止做事,也是客氣道:“哪裏哪裏,柳姑娘能得到馮將軍的賞識,想必也是女中豪傑,以後還要通力合作完成馮將軍交代的事。”


    馮止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兩個也不用這麽客氣,蔣堂主,你在成都府尋一處最好的地界買下,柳司長要開一家青樓,政要商賈,八方來客,來到成都府首先知道的就是這一家,務必要壓過仙竹閣一頭。


    至於裝潢,屆時本將來親自指點。


    除此之外,這個地界還要安置萬義坊分店,再開一家上好的酒樓,並且還要開一家煙館,這幾家連在一起,十兩銀子進來,不欠上十兩銀子出去,那都說不過去。”


    “這……馮將軍,若是每一家都按照您的要求來,那必須得是寬敞豪氣,但這樣的地界,恐怕價錢不好往下壓,而且還有人占著不走不肯讓出來。”


    “這四家店必須連在一起,價錢你無需考慮,其他的看你本事去辦,隻有廖大亨蜀王這種人出麵的時候你再來找我。”


    “是,屬下明白。”


    ……


    “洪督師,眼下我軍大捷,建奴已經不敢複出,返沈請求濟師。


    當下勿要待老憨之至,可趁此空檔,乘我軍之盛,大軍壓上,畢其功於一役,收萬世之功啊!”


    馬紹愉越說越激動,絲毫不計較嘴裏的吐沫橫飛,仿佛此功是他親自立下,已經想好了怎樣向皇上請功。


    洪承疇麵無表情,想著此刻還不是決戰的時候。


    大同監軍張鬥上前一步說道:“洪督師,長嶺山自塔山迤邐至錦州,延鬆山城之右,宜駐一軍在此,防止建奴抄我後路。”


    洪承疇嗤笑一聲:“我十二年老督師,若輩一介書生,何知軍事?”


    張鬥臉上一陣窮蹙,馬紹愉也有些不悅,但又沒有辦法,論資曆,從陝西剿寇開始,洪承疇這麽多年,可謂是戰功卓著,隨著曹文詔、盧象升等名將隕落,當下大明最能打的督師也就隻有此人。


    待到眾人退下後,洪承疇才下令道:“當先保持小規模不斷與建奴交鋒,四日後,再戰鬆山石門。”


    戰場上,張惟忠接連發銃,一陣陣硝煙在石門不斷升起。


    緊接著,一隊白巴牙喇紛紛突出,前方的明軍陣腳有些鬆動。


    老兵大喊道:“張惟忠,銃管需要降溫,再這麽打下去遲早炸膛。


    今兒個怕是費勁,沒想到這群人都出動了,看來咱們吳帥逼得他們不輕。”


    張惟忠看著這群凶悍的巴牙喇,嘴角抽動了一下說道:“這群人跟那些普通的野豬皮不太一樣,這麽能打!”


    “那可不,這群人都是建奴這麽多年的底氣,就算死一個他們都會心疼的巴牙喇,跟隨老奴從白山黑水走出來的,戰鬥力向來是不俗。”


    “那跟咱們吳帥的家丁比起來呢?”


    “嘁,半斤八兩吧,給老子那些月餉,別提這幾個巴牙喇,就是老憨的人頭,老子也敢衝上去給擰下來。


    咱們老兄弟肚子還經常吃不飽,拿什麽跟這些巴牙喇打,估計過兩天吳帥的家丁上來,才能獲勝。”


    張惟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覺得老兵說的還是很有道理,這幾個月數次戰爭,但凡小規模的打鬥,主將都會派出各自家丁上。


    結果就算是騎兵浪戰,也是勝多負少,這建奴仿佛也沒自己聽說的那麽可怕。


    但老兵告訴他,等著打大規模軍團作戰時就知道建奴的厲害了。


    終於,收兵的號聲響起,老兵長出了一口氣感歎:“老子又活了!”


    注:崇禎十四年八月丁巳日,官軍戰東西石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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