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止背著手走在前麵來回踱步,楊貴強和劉祚昌低著頭一聲不吭,心中都是異常忐忑,不知道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馮將軍最終會做出什麽決定。


    “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你們說他帶百萬兵,指揮起來如臂使指。怎麽到了老子這三千人這,就亂成了這個樣子?”


    馮止說完這句話,兩人下意識就想跪下認錯,但碰上了馮止殺人般的眼神,肅立的行了軍禮。


    接著又問了句:“這次參與軍中鬥毆的名單出來了嗎?”


    楊貴強趕忙開口:“已經都登記好了,馮將軍請看。”揮了揮手就一個書手把名單拿了過來。


    馮止大體掃了一眼,看到沒有死人,最嚴重的就是斷了小腿,鬆了一口氣。


    繼續說道:“按軍律辦吧,督戰部執行。”


    楊貴強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馮將軍,軍律明確說了,軍中不允許私鬥。


    但這,這次動手的有三百多人,算群毆了,還是按照私鬥去懲辦?”


    馮止像是明白了什麽,意味深長的看了兩人一眼,說道:“既然如此,那便是軍律的問題,我會帶著把總再重新補上幾條軍律,這次一個不罰,受傷的要好生照顧。”


    聽到這句話,兩個把總同時鬆了口氣,還沒喘完這口氣,馮止接著又來了一句:“還有力氣打架,說明這幫兔崽子還是有勁,明日每個人負重四十斤,給老子進山!”


    ……


    天彭山中,每個人都身上都掛著沙袋,呼哧呼哧的在翻山越嶺。


    天氣也越來越熱,所有人都是大汗淋漓,出汗越多身上的沙袋越重。


    “這玩意是挺好使的,怪不得那幫白杆兵都用這個。”獵戶借助著長槍翻上了一塊岩石。


    曹震行也揮舞了一下帶有鐵鉤鐵環的長矛,矛頭上的鬃毛在風中也晃了起來,他聽說了這鬃毛就是防止殺人後的血液流到矛杆上,手滑握不住。


    他問道:“什長,你見過那幫白杆兵,他們在川中可出名,真有那麽厲害嗎?”


    “厲害是真挺厲害的,不過照著馮將軍這麽練下去,過不了多久,咱們也能跟他們磕一磕。”獵戶回想了一下。


    呆瓜子突然蹦出來一句:“那咱們會跟他們幹一架不?”


    “幹個屁,馮將軍跟那秦小將軍處的還不錯,不過將來會發生啥,誰知道呢?沒準還得幹比他們更猛的兵,反正老子是不怕。”


    曹震行擦了把汗說道:“什長,馮將軍可真是夠意思的,這麽多人幹架,一個人也沒處罰,當時你叫我上的時候還有點慌,不過幹起來是真挺爽的,踹了他們好幾腳,就是把新發的軍鞋弄髒了。”


    獵戶背過身來脫了褲子,讓他看了一眼屁股上的淤青,罵道:“娘的,老子虧了,不知道誰推了老子一把,摔了一跤。


    老子可是知道馮將軍最重軍律,這次一個人也沒處罰是因為軍律裏頭隻有私鬥,沒規定群毆怎麽辦。


    馮將軍說了,軍律無禁止皆可為,有了問題也是賴軍律不完善,現在正在重修呢!


    若是軍律規定了你再違反,非得扒了你的皮。”


    呆瓜子終於也聽懂了,有些佩服的說道:“什長你也聰明,看來你早就知道有漏子才叫我們一起上。”


    “狗屁,老子就是手癢癢,帶小曹體會一把作戰的感覺,到時候問責下來,老子就說是去勸架的,這總不能處分老子吧。”


    曹震行與呆瓜子一陣鄙視……


    劉祚昌帶著那個少年娃在另一邊攀登,氣喘籲籲說道:


    “馮將軍不會罰你,放心,他還讓我給你帶點砂糖,回去來找我拿,但下不為例,軍律務必要牢記在心,否則誰也保不了你。”


    少年娃聽到有砂糖吃,絲毫不在乎受的那點傷,孤兒對糖的渴望不亞於黃鼠狼見了雞,心中默念了馮將軍真好,以後必須聽他的話,為他效死。


    實際上,馮止並不知道此事,而是劉祚昌自己掏錢買了些,他更寧願讓少年娃把這份好記在馮將軍身上,親兵部效忠對象永遠隻有馮將軍一人。


    接著劉祚昌又開口:“昨日你雖然表現不錯,但卻翻了一個致命錯誤,那就是你心軟了,若是戰場上,你早就死了。”


    “我怕那個人廢了。”


    “廢了便廢了,你管他們如何?記住了親兵部永遠隻需要負責馮將軍安危,別人生死幹你何事?”


    少年娃沉默不語。


    ……


    砰砰砰,終於最後一根釘子契了進去,熊子用他那帶有餿味的汗衫擦擦汗,終於家眷營所有的房子都已蓋好,而遠處的軍營也在同日竣工。


    已經有許多家眷等在營門口,時不時幾隻雞撲騰起來,還有帶的狗隨地拉尿,接著又汪汪的去找大鵝打架。


    蘇先守和幾個傷員拿著大棒沿著門口走了出來,一陣雞飛狗跳。


    “幹什麽吃的,家裏沒人囑咐你們要排隊嗎?抓緊著,再不老實老子手裏棒子可不認人,哎喲!誰他……娘?”


    一個中年婦女揪住了蘇先守的耳朵大喊道:“你還想把你老娘打一頓?”


    旁邊的大黃狗也附和叫了兩聲,瘋狂搖著尾巴。


    蘇先守瞪了一眼家狗,心想老子剛受傷了把你燉了補補,臉上卻堆滿笑容:“哪能呢,娘,您先把手拿開,您兒子好歹是正八經的戰兵,今個專門負責門口秩序,您別讓我為難。”


    “哼,我過來就是盯著你,今年你再不娶婆娘,明年我再抱不上孫子,你也別認我這個娘。”說著又抽了蘇先守一巴掌,恰好打在他的肩膀上。


    蘇先守疼得滿頭汗,老娘一看就明白過來,眼淚都要掉下來:“哎呀,兒啊,你胳膊咋了?哪個龜兒子打的你?我去找你們將軍說理去!要不咱別在這當什麽戰兵了,當丘八有啥好的,回村裏娘給你娶婆娘。”


    實在受不了老娘的碎碎念,留下一句我沒事,讓其他戰友領過去,趕忙吵吵著去嚇唬別人,讓大家排隊進去。


    費了大功夫,終於人們有序進入自己的房子,熊子樂著找到愁眉苦臉的蘇先守,他本是自來熟,大大咧咧說道:“兄弟,你喜歡啥樣的婆娘,要壯的還是瘦的?”


    蘇先守不耐煩,罵了一句:“狗日的,老子還沒報仇找個屁的婆娘,別來煩老子,老子喜歡男人,滿意了吧。”


    熊子在烈日下逐漸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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