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蛟心中煩躁無比,已經在山中找了兩天,鬼影子都沒看到,但是派出去的哨探卻總是莫名失蹤,讓他心裏多了一份不安。


    “秦將軍有何看法?”


    秦書竹皺著眉頭說道:“回徐參將,賊人一直沒遇上,哨探每日都有減員,依我看有兩種可能。


    第一,這些哨探無視軍法,私下逃跑。


    第二,咱們的一舉一動都被賊人掌握,他們一直在監視咱們,隻擒哨探就是為了讓咱們耳目不聰,方便將我等一網打盡。”


    徐蛟點點頭,這與他心中所想相差不大,若是逃跑還好說,但要一直被敵人監控著,那自己必敗無疑。


    他張口說道:“秦將軍所言極是,所以在下今日派出兩個精銳家丁去探路,況且久聞白杆兵擅長山地作戰,想請秦將軍也派兩人去探路,這樣我才能放心。”


    秦書竹沒有猶豫,點頭答應下來。


    楊貴強悄悄的來到馮止麵前說道:“班頭,今日不用咱們的人去當哨探了,我看從那女將軍帶來的人裏頭選了兩人前去。”


    “嗯,讓蔣光亮遠點,這些兵不好惹,稍不留神就被發現,那咱們腦袋說不好要搬家。”


    “是,班頭。”


    馮止心想著每日失蹤的哨探都讓去了蔣光亮那裏,跟在隊伍後麵,減少損失,又多了支奇兵,能夠在關鍵時刻用上,絕不能被發現。


    山腰處,衝天哨吐出來一口草,拍死臉上正在爬的蟲子。


    他帶著幾百人趴在草叢中,靜靜觀察著前麵的過來的兩人,開口說道:


    “娘的,不好惹,這倆兵一看就不好惹,要都是這樣的兵就麻煩了,邱福,你輸在這樣的哨探手底下不冤。”


    邱福愣了愣神,記得自己初始遇見的人沒有這副裝備,而今日來的人身上鐵盔、鐵甲、遮臂及下裙、足護一身行頭一點不缺,一看都是上好的鋼鐵。


    手持著長杆武器,在披膊下端的肩頭處,像是還有以金屬鑄造的深浮雕獸頭。


    倒吸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當初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敗,胡謅的一句竟然成真,硬著頭皮回道:“沒錯,就是這樣的。”


    衝天哨對著旁邊一個一個滿臉虯髯的大漢招呼了一聲:“鳥哨子,告訴下麵的兄弟,一定別輕舉妄動,別被這兩人發現,把他們放過去,等後麵的部隊。”


    鳥哨子點點頭,捏著鼻子,幾聲鳥叫響起,傳出了信號。


    常年的流寇老兵在平原上總被官軍追著跑,隻能選擇躲在山裏伏擊,在山裏也就學會了模仿了鳥獸音給同伴傳遞信號,令官軍很是頭疼。


    兩名白杆兵警戒十足,時刻在觀察著山裏的異動,對幾聲鳥叫並未放在心上,繼續往前走去,很快就出了流賊的包圍圈。


    徐蛟率領的大部隊從遠處走來,因為有精銳士兵探路,心裏安穩許多,思考著前幾次的哨探究竟是真被抓了還是逃了。


    山間又是幾聲鳥叫,不少流寇拉開弓箭,瞄準了要進入伏擊圈的眾人。


    聽到鳥叫,秦纘勳眼睛微眯著,放慢了馬速,示意秦書竹先慢些走。


    “七叔,怎麽了?”


    “不太對勁,這鳥叫總讓我有點不安,今兒個是個大晴天,但天上一個飛鳥也沒看見,這不正常。”


    秦書竹自幼在林子裏長大,知道獨鳥不叫,都是群鳥在一起為了配偶才叫,也有些疑惑的看向山林。


    馮止一直關注著這些白杆兵的舉動,他知道這些人不僅能打,經驗還多,所以活命的幾率最大,行軍途中便時刻打量。


    發現他們的行軍慢了下來,甚至有些要與徐蛟的部隊脫節,主將秦書竹正在抬頭望向山林。


    馮止示意減速,也抬起了頭,突然聽到“咻咻咻”的聲音傳來,瞳孔中出現許多的“黑雨”,他瞬間反應過來有埋伏。


    “所有人列陣舉盾,沒盾的舉鍋,有賊人放箭!”


    他大喊一聲,趕忙跟著旁邊的親兵共同舉盾抵擋,同時由於裝備的不全,很多人沒有盾牌,便把大鍋摘下來放在麵前,聽著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從鍋上傳來。


    天空中除了箭雨,從山坡上也有大石塊滾下來,瞬間整個部隊亂作一團。


    徐蛟終究有幾分本事,看到隊伍慌亂連忙讓傳令兵舉旗為號,因為人數一多,嘈雜的聲音響起,許多人都聽不到將令,隻能是靠明顯的旗號傳遞消息。


    旁邊的家丁反應最為迅速,不顧身上插著的幾根箭,連忙趕到徐蛟身邊護住,並等待徐蛟的最新命令。


    這些人裝備精良,盔甲自從朝廷發了後,都是徐蛟單獨找鐵匠再打磨加工,不是破甲弓的話就算被紮成刺蝟,也不會受多重的傷,而這些流賊自然沒有精良的破甲弓。


    許多普通的兵丁看到旗子有序揮動,知道自己主將沒事,心中大定,遵從旗號開始舉盾防守。


    最亂的是那群來充數的無賴兵,沒有防護裝備,軍中紀律意識基本沒有,胡亂的跑到道路兩旁,找到石頭躲避,更是多人中箭直接被射死,引起了更大的慌亂。


    由於秦書竹率先有了警戒,白杆兵自然是反應最為迅速,箭雨射來列陣阻擋後,無一人有傷。


    “殺了這幫狗官兵!給我衝!”


    衝天哨大喊了一嗓子,趴在草叢中的流賊蜂擁而起,借著山坡的勢頭,向下俯衝也是氣勢十足。


    仔細觀察的話,衝天哨隻是喊了一嗓子,自己腳步未挪動分毫,老營的這幫人也是不動地方。


    流寇作戰經常用的就是這招,最精銳的部隊都是在整個軍陣的居中位置,作戰時先由剛加入的流民和一些廝養衝在前麵當炮灰。


    等官兵砍的都累了,刀也磨的起了卷,最精銳的人馬再衝出來,官兵即使有力再戰,也是疲於應付,多有死傷。


    徐蛟跟流賊也是交手多次,遇到漫山遍野的流賊也根本不怕,知道這些人隻是憑著一是之勇,瘋狂嘶叫著給自己壯膽,根本就沒什麽戰鬥力,當下就在尋找賊渠的方位。


    接著派了自己的家丁督戰,先讓那群無賴兵去跟他們交手,不敢上的直接砍了,也是用己方的下等馬對敵方的下等馬,有時間能讓自己這幾百正式兵調整好,待找到對手的薄弱點再一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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