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時間來到永嘉四年。


    正月期間,大虞境內各方勢力難得平靜了一段時間,過了個好年。


    下旬開始,中原戰火重新點燃,在大虞腹地肆虐著。


    一切混亂的源頭是易主的天樞城,如今,則是該稱為大齊都城了。


    赫連思恭自知壽命不多了。


    他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天樞城稱帝建國,想要趕緊過一把皇帝癮。


    實際上,大齊政權沒有持續下去的能力。


    天樞城裏的物資畢竟有限,難以持久的。


    都城周圍殘破不堪,沒有能力供應物資。


    再往遠看,基本上都是堅壁清野的諸侯,各自固守。


    總之,大齊王朝隻能靠搶,用竭澤而漁的方式生存。


    此外,歸附而來的叛軍始終不滿財富與地位的分配。


    這些人成了內部禍亂,不斷鬧事,加劇了大齊動蕩。


    為此,赫連思恭與賀蘭雲天商議,決定先下手為強。


    隨後,赫連思恭以宴飲為名,邀請叛軍的將領入宮。


    待到酒酣之際,埋伏在周圍的刀斧手衝入大殿之中。


    句芒精兵幹淨利索,當場就把這些叛軍將領誅滅了。


    隨後,赫連思恭吞並了七郡叛軍,平息了內部紛爭。


    好處是穩住了局麵。


    壞處是更多地方叛軍不敢歸附了,他們生怕也被滅。


    就在大齊動蕩之際。


    皇帝白毅抓住時機,組織起十八路諸侯打來了。


    大虞聯軍聲勢浩大,說穿了,都是想撿便宜的。


    天樞城外,雙方經曆了一番血戰,損失都不小。


    最終,赫連思恭打退了官軍圍剿,穩住了局麵。


    令人震驚的是,十八路諸侯敗後,內部的矛盾激增。


    諸侯們占不到便宜,沒有油水撈,不願意繼續打了。


    數輪扯皮之後。


    所謂的十八路諸侯竟然作鳥獸散,舉國嘩然!


    皇帝白毅身在南祁。


    他得到前方戰報後,大怒不已,然而無力懲治諸侯。


    畢竟,皇帝手裏隻剩不到三萬黑甲軍了,實力有限。


    說句不好聽的,皇帝白毅如今是諸侯級別實力水平。


    他能勉強維持大虞的體麵,已經不錯了。


    再看另一邊。


    作為獲勝一方,赫連思恭同樣憂愁不斷,煩心事多。


    封城時間太久,天樞城裏早已民怨沸騰,想要出城。


    城中物資告急,物價飛漲,急需補充了。


    總之,接連不斷的問題擺在麵前,讓赫連思恭苦惱。


    短短一個月,赫連思恭就體會到了當皇帝的苦與樂。


    麵對眼前困境,赫連思恭拾起了老辦法,出城劫掠!


    毫無意外,赫連思恭把劫掠目標定在南邊鄰居楚澤。


    隨後,接連三場大戰。


    赫連思恭打的楚澤項氏節節敗退,損失了一半領土。


    最令楚澤寒心的是,沒有勢力前來支援。


    皇帝陛下更是冷漠。


    隻有象征意義,皇帝發給楚澤一份略帶安慰的旨意。


    此時此刻,加官進爵都是畫大餅,沒有了實際意義。


    皇帝陛下根本就沒有提最重要的,派出援兵這件事。


    眼瞅著,楚澤覆滅在即,項氏都絕望了。


    就在此時,事情竟然出現意外轉機,讓人難以置信!


    ……


    永嘉四年,二月七日,清晨。


    楚澤治所,雷雲城。


    城下出現一隊來自北境夏國的使者,宣稱,前來拜見太子殿下。


    楚國公項博不知真假,卻不敢怠慢,親自來到城頭,察看究竟。


    領隊,竟是一位女將,穿雪白甲胄,英姿颯爽,讓人印象深刻。


    楚國公一眼就看出來,此人就是夏國宣武司指揮使蕭蕭。


    項博絕不敢怠慢,立刻隆重迎接了蕭蕭,甚至超過應有的禮數。


    項博知道,蕭蕭是夏王趙勝在微末時代結識的摯友,深受信任。


    夏王趙勝得國後,效仿大虞鎮武司,成立了宣武司,重用蕭蕭。


    宣武司直屬夏王,負責夏國的情報工作,級別夠高,參與機密。


    蕭蕭這次來楚澤,是代表夏王要與太子殿下結盟的。


    楚國公項博知道,事關重大,立刻引蕭蕭去見太子,秘密商談。


    密地之中。


    太子白弘坐在主位之上,他的眉眼之間是有別於少年人的穩重。


    實際上,太子白弘今年才十二歲。


    然而,經曆了太多波折,白弘成長極快,少年老成。


    眼前這一幕,讓蕭蕭突然想起了賀蘭恪,就是如今的金鵬聖王。


    當初,蕭蕭曾經奉命教導年幼的賀蘭恪,期間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蕭蕭的眼中,賀蘭恪與白弘年齡相仿,同樣隱忍,同樣老成。


    “臣,夏國宣武司指揮使蕭蕭,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白弘趕忙說道:


    “蕭蕭指揮使,不必多禮!


    夏王派你前來,商議結盟的事宜,應該是有詳細計劃吧?請講!”


    蕭蕭神情平靜,取出了一封密信,以及一幅卷軸,遞了上去。


    楚國公項博接過物品,仔細查驗,確認正常之後,遞給太子。


    就在此時,蕭蕭說道:


    “太子殿下,請您先看那封密信!


    如果有所意動,再打開卷軸察看,二者相輔相成。


    如果不為所動,則無需察看卷軸,直接焚毀即可。”


    白弘聽到蕭蕭所言,更加好奇了,急忙拆開密信。


    此時,楚國公項博走到太子身邊,一起查看密信。


    沒過多久,先後響起了兩聲驚呼,回蕩在密室中!


    白弘與項博滿眼震驚,難以置信!


    尤其,項博資曆深厚,什麽大事沒有經曆過,應該淡定才是。


    然而,就連項博都控製不住情緒,可見事關重大!


    白弘與項博對視一眼,毫不遲疑,接著打開卷軸。


    這一看,兩人更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過了許久。


    白弘長舒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聲音依舊顫抖,說道:


    “夏王的意思是,讓孤即皇帝位,並且遵奉父皇為太上皇!


    大虞四百年曆史之中,確實也出現過太上皇,而且不止一位。


    可是,父皇畢竟正值壯年,怎會甘願做太上皇呢?”


    楚國公項博及時止住太子,在白弘耳邊說了什麽。


    白弘及時反應了過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此刻,他內心劇烈波動著,想著:


    “是啊,父皇更加看重皇子白昱,早就想廢了孤的太子之位。


    如果沒有其他外力相助,孤根本沒辦法登上皇位!


    如今,夏王支撐孤登基,不論目的為何,對我而言都是好事!


    而且,若是還沒有援兵,楚澤堅持不住,必然毀於蠻族侵襲!


    此時此刻,已經要山窮水盡了,孤已經沒有什麽別的選擇了。


    就算夏王有所圖謀,孤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先登基了再說吧!”


    就在白弘思緒流轉之際,項博看著蕭蕭,認真說道:


    “夏王,身在北境,居然能迫使滄南與西川跟隨夏國的行動?


    尤其,滄南門閥與夏王有深仇大恨,他們又怎會屈服夏王呢?”


    蕭蕭平靜說道:


    “卷軸之上,是以夏王為首的諸侯勸進表文,有諸侯署名為證。


    隻要太子殿下肯即皇帝位,並且遵奉當今陛下為太上皇。


    夏王就會立刻揮軍南下了,直取天樞城,助新帝還故都。


    夏王,向來言出必行,信譽滿天下!


    莫非,太子與楚國公信不過夏王嗎?”


    楚國公項博連忙說道:


    “吾與太子當然相信夏王了!


    隻是,茲事體大,事關國本,必須慎重,做出最後的決斷!


    蕭蕭指揮使,可否容許我召集家族心腹,與太子商議一番!”


    聞言,蕭蕭平靜說道:


    “確實事關重大,太子殿下當然可以深思熟慮了。


    不過,還望太子殿下盡快回複,臣隻能在楚澤停留兩天。”


    太子白弘與楚國公對視了一眼,鄭重說道:


    “好,不用太久,明日即可!


    孤,一定會給夏王一個滿意的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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