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禦苑,湖心島。


    趙勝終於見到了皇帝白毅,這次舊地重遊,讓他感慨萬千。


    湖心島對於趙勝意義非凡,是他與白慕瑤初次見麵的地方。


    皇帝白毅坐在島嶼中心的涼亭,舉杯獨酌,看著趙勝走來。


    趙勝心中清楚,皇帝特意選擇了這裏,是一種示好與安撫。


    皇帝白毅平靜地說道:“趙勝,你我有一年半未曾見麵了吧!”


    趙勝在白毅對麵的石椅落座。


    他拎起酒壺,倒滿酒杯,一飲而盡,說道:“是的,好久不見!”


    白毅如同當年一樣,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變化。


    在趙勝看來,白毅與當初相比,兩鬢斑白,老了不止十歲。


    而且,趙勝能感受到白毅的落寞與孤寂,還有深深的疲憊。


    皇帝白毅看向遠方天際,長歎一聲:


    “趙勝,你風采依舊,還是那麽意氣風發,朕卻越發滄桑了!”


    趙勝沒有接話,現場變得安靜了下來,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禁軍侍衛統統守在湖心島行宮的外圍,無人膽敢靠近涼亭。


    天空雲卷雲舒,湖麵波光粼粼。


    過了許久,白毅率先開口了,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語。


    “趙勝,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做皇帝啊!”


    趙勝神情自若,說道:“此時此刻,陛下這話沒有任何意義。”


    皇帝白毅望著天際,不知道在想什麽,現場再次陷入沉寂。


    白毅目光從遠方收回,看著趙勝說道:


    “趙勝,你是朕見過的最與眾不同之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這樣好了,朕有三個問題想要問你,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


    趙勝點了點頭,說道:“陛下,請講!”


    皇帝白毅看著趙勝,問道: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麽擅自闖入皇宮,就不能再等一等嗎?


    你已等待數天,為何不能忍耐最後一天,非要破壞朕的布局?”


    趙勝麵對皇帝白毅的責問,神態從容,緩緩說道:“等不了了!”


    皇帝白毅皺起了眉頭,顯然是不滿意趙勝的回答。


    趙勝停頓片刻,接著說道:


    “我感應到古魔的因果業力出現在滄南地區,暗中攪動風雲。


    此外,還有一股我不了解的隱秘力量,突然在滄南大地生長。


    冥冥之中,滄南已成為此方天地的風暴眼,我必須立刻行動。”


    皇帝白毅變了臉色,顯然他沒有想到,邪惡的力量已經襲來。


    好在大虞王朝還有趙勝在,隻有趙勝能對付古妖與古魔級別。


    皇帝白毅默然良久,接著問道:


    “第二個問題,端木青是否徹底死去,會威脅到朕的南征嗎?”


    趙勝目光堅定,斬釘截鐵地說道:


    “青帝端木青已死,我已經徹底斬斷了糾纏百年的因果業障!”


    皇帝白毅鬆了一口氣,接著問道:


    “第三個問題,太祖皇帝的伴獸靈尊如何了,為何至今未歸?”


    趙勝看向天幕山的方向,說道:


    “靈尊前往天幕山深處,尋找塵封已久的記憶,至今已有數月。


    至於,靈尊遲遲未歸?


    我也不知道其中緣由,無法給陛下確切的答案!”


    皇帝白毅不再發問了,似乎在思考趙勝的回答。


    現場再次陷入了沉寂,天空雲朵飄蕩,清風徐來,水波蕩漾。


    趙勝突然開口說道:“皇帝陛下,我也有三個問題想要問你!”


    白毅頗為驚訝,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說道:“趙勝,你問!”


    趙勝朗聲說道:


    “第一個問題,陛下征討滄南,準備打一場怎樣規模的戰爭?”


    皇帝白毅沉吟片刻,說道:


    “朕禦駕親征,率領二十萬大軍征討叛賊,匡扶社稷,中興大虞!


    其中,朕的五萬禁軍作為主力坐鎮中路,諸侯聯軍十五萬輔助。”


    聞言,趙勝心中頗為驚訝。


    如此短暫的籌備時間,皇帝能夠攏起二十萬大軍,真是了不起!


    其中,需要讓渡諸多利益,而且要拉攏、收買、打擊等手段並用。


    在大虞朝廷如此虛弱的情況下,皇帝白毅的統禦能力可見極強!


    趙勝接著問道:


    “第二個問題,此戰若是陛下敗了,戰死沙場,大虞該何去何從?”


    皇帝白毅拍案而起,內心長久以來積蓄的憤怒突然爆發了出來。


    “豈有此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與朕說話?


    趙勝,你是不是認為自己天下無敵,就再也不把朕放在眼裏了?”


    然而,趙勝依然淡定從容,不為所動,直視皇帝白毅。


    趙勝說道:“沒人能算無遺策,陛下難道忘了當年的察合汗巫王?”


    皇帝白毅默然良久,最終長歎一聲:


    “趙勝,你說得對,福禍難料,朕也無法完全排除戰敗的可能啊!


    也就是你,敢當著朕的麵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言語,也是難得。


    朕安排了太子監國,也配備了忠實的輔政班底。


    就算朕戰死沙場,大虞國祚也不至於走到盡頭!


    朕孤注一擲,要中興大虞,就算身死滄南,也無愧於列祖列宗!”


    趙勝點了點頭,接著問道:“第三個問題,陛下想要我做些什麽?”


    皇帝白毅默然,思考許久,最終長歎一聲:


    “趙勝,以你目前的實力,放眼天下都罕逢敵手,無人能製約你。


    朕有自知之明,既然命令不了你,何必自取其辱!


    你若是願意幫朕征討滄南當然好,若是不願意,朕也不會強求!”


    趙勝點了點頭,說道:


    “夏國艱難立國,百廢待興,我不會出一兵一卒,參與滄南之戰。”


    聞言,皇帝白毅默然不語,眼中飽含著深深的失望與無奈。


    趙勝搖了搖酒壺,發現已經空了,沒有酒了。


    於是,他一把奪過皇帝白毅手裏的酒壺,豪爽萬分地一飲而盡。


    隨後,趙勝突然站了起來,轉身離去,殘影閃過,瞬間消失不見。


    現場,趙勝爽朗的聲音在涼亭之中飄蕩,隻有皇帝白毅能聽見。


    “滄南地區出現的古魔、古妖都由我來對付!


    我還要找到滄南地區隱秘力量的源頭,並將之抹去,肅清災禍。


    此外,我雖然不出兵馬參戰,但是我出一位高手保護陛下安危。


    此人名叫木道人,神通廣大,陛下可以完全信任他,如我隨行!”


    皇帝白毅怔住了,他驚訝於趙勝的所作所為,已勝過千軍萬馬!


    白毅突然想起了已故老師的話語。


    “世間總有玄妙之人,總有無法掌控之事。”


    “你要學會與玄妙相處,不拘泥於固有觀念,天地自當廣闊!”


    白毅長歎一聲:“趙勝,與你為友,是朕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言罷,白毅轉身離去。


    湖心島的岸邊,太尉獨孤堅早已等候在此,時刻擔心皇帝安危。


    他是皇後獨孤柔的大哥,是當今頂級的外戚,皇帝最倚仗之人。


    此外,獨孤堅也是這次征伐滄南的主帥,實際上的兵馬大統領。


    獨孤堅看到皇帝白毅步伐輕快,知道皇帝與夏王談判有了成果。


    皇帝白毅難得麵帶笑容,說道:


    “夏王給予的幫助超出了朕的預期,如今萬事俱備,當放手一搏!


    如果朕把滄南的財賦緊緊攥在手裏,那麽大虞王朝一定能中興!


    獨孤卿,傳朕旨意,即刻昭告天下。


    普天之下皆為王土,豈容奸佞橫行!


    朕禦駕親征,誓要一舉蕩平滄南地區的門閥勢力,重振皇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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