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等一周,阮鯉終於等來了江渝辭的輪休。


    第二天一早,阮鯉就被電話手表的鬧鍾吵醒。


    她人還處於混沌中,抬手壓了下耳朵,腦子短暫出現了一個問題——她設置鬧鍾了嗎?


    很快又沉睡過去,五分鍾後又響起。


    阮鯉縮進被窩,遮住整個腦袋,直到敲門的聲音響起,江渝辭在外麵叫她。


    叫了好幾聲。


    “再不起來,你的貓別要了。”


    阮鯉視死如歸閉著眼起床,光腳下去開了門,閉著眼很困倦地說了句:“起了。”


    “穿鞋,換衣服吃早餐。”


    阮鯉依舊閉著眼點了下頭。


    江渝辭垂著眼,看著阮鯉睡得淩亂的腦袋,毛茸茸的揉雜在一起的發絲彎曲的冒在頭頂,有點呆。


    “你貓沒了。”


    短短四個字,讓阮鯉徹底清醒,她猛地睜開眼,痛斥:“江渝辭,你不是人。”


    江渝辭扯了下唇角,“拿筷子,洗手。”


    阮鯉回頭往角落看,小貓在窩裏睡得好好的呢。


    她正要出去,被江渝辭按在肩上往回推了一下,“鞋。”


    提醒了一下,阮鯉才想起來。


    自從那次阮鯉進醫院被醫生說營養不良後。


    她開始了每天和江渝辭鬥智鬥勇,就為了不喝那杯純牛奶。


    簡單洗漱了一下,她走到餐桌,正在想今天該用什麽借口來逃避那杯純牛奶。


    兩眼努力一睜,居然沒在幹淨的桌麵上看到純牛奶。


    她懵懵地看向江渝辭:“你終於......”


    ——放過我了


    誰知話還沒落下,另一個小碗被推到阮鯉麵前。


    淡黃的蒸蛋很嫩,在她白瓷碗的旁邊放著,上麵還有兩顆棗和幾顆枸杞。


    “吃吧。”他收回手,很淡說了句。


    阮鯉先開始還有點嫌棄,因為她不喜歡枸杞,拿著小勺子扒拉了一下,嚐了一口,“嗯,挺好吃的。”


    她捏著勺子又舀了幾勺吃,問江渝辭:“你怎麽不吃。”


    “我又沒營養不良。”


    他看了眼時間,今天的事情有點多,先是要把阮鯉送去學校,再是帶貓去體檢打針,他昨天晚上特意給阮鯉調了個鬧鍾,沒想到她還是晚起了。


    阮鯉這次沒像之前一樣磨磨蹭蹭半天才吃完,那個蒸蛋她還挺喜歡吃的,幾下就吃完了,碗裏隻下那幾顆孤零零的枸杞。


    小貓因為還沒有打各種疫苗,江渝辭不允許阮鯉這個身體素質不怎麽樣的人過度接近。


    給出的理由是——他不要再浪費自己的休假時間照顧一個病人。


    阮鯉泄氣般地順從了。


    “為什麽我不能和你一起去陪魚刺打針。”


    出門前,阮鯉蹲在門口穿自己的鞋,聽了江渝辭說的很不理解。


    他不是不喜歡貓嗎。


    “合理安排時間,我送你去學校,然後和校長說一聲,讓你進去,我就送貓去醫院打針,等你那邊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阮鯉嘟囔一句:“你的時間安排得不近人情。”


    她更喜歡兩個人一起走,即便浪費時間。


    阮鯉把貓包背在前麵,時不時探進透氣孔逗一下魚刺。


    被江渝辭看到了又默默收回手。


    “等打了針就能摸摸了。”阮鯉安慰貓包裏的魚刺。


    “到了。”


    江渝辭把車停到門口的停車位,下車後走在阮鯉身邊。


    阮鯉脖子上還圍著江渝辭送給她的圍巾,包裹了下半張臉,隻漏出了兩隻眼睛,清澈透亮。


    江渝辭提前和學校聯係過了,這會兒隻需要帶阮鯉去保安室。


    突然跟在他身邊的阮鯉扯著他的衣服往他大衣裏鑽。


    “救命救命,是那個神經病,那個扯我肚子的!那個嘲笑我的!”阮鯉想到自己上次被保安趕走的事,臉都紅了大半。


    誰能想到這麽巧,居然正好又遇上了那位‘逃學少年’和保安大叔。


    打量了一眼,她猜測‘逃學少年’應該是被保安抓住了,現在正被教訓著,而站在他對麵的保安就是上次抓自己的那個。


    阮鯉不想被看見,使勁扯著江渝辭的衣服擋住自己的臉。


    江渝辭好幾秒都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胸口不斷拱著的小腦袋擦在毛衣上引起了一點靜電。


    她頭頂的發絲黏附在他身上,有一絲還撓在了他喉間下頜上。


    軟軟的,有點癢。


    阮鯉還想問句有沒有辦法不和那個保安對上。


    後領子被人扯了一下,往外扯。


    阮鯉今天穿的羽絨服沒有帽子,衣領也比較低,那雙扯住她後領子的手擦在她突然暴露在冷空氣中的一小塊皮膚,指尖的涼意,刺得她縮了一下脖子。


    江渝辭的指尖就被她猛地縮了一下,很尷尬地夾在她圍巾和衣領的中間。


    很柔軟,也很溫暖,和露在外麵的手背形成鮮明對比。


    “啊,涼涼涼,”阮鯉拍在他身上,抬頭瞪他,“你幹嘛。”


    很淡的一雙眸垂下來,看不出什麽情緒,隻是莫名讓人覺得深沉,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她還貼在江渝辭胸膛前,突然抬頭以這種視角看向江渝辭。


    很像......


    江渝辭腦子遲鈍了一下,很像那天小貓在他腳邊鑽,然後抬頭朝他叫。


    時間短暫地停滯了一下。


    阮鯉還沒得到他的回答,被他指骨分明的手壓住了額頭,抵著她後退。


    “啊,會被看見的。”才說完。


    阮鯉露在外麵的臉被圍巾一把蓋住。


    江渝辭把她脖間的圍巾拉上,直接蓋住了她整張臉。


    阮鯉原本鼻尖都是他身上淡淡的冷鬆味,被圍巾蓋住後,那縈繞在鼻腔的味道被圍巾上洗衣液的香味掩蓋下去。


    “走吧。”


    阮鯉:?


    “我盲走嗎?”被圍巾蓋著臉的阮鯉亂轉了兩下頭。


    江渝辭扣住她的手臂,拉著往保安室走。


    隔著厚厚的羽絨服,感受不到什麽的。


    但是阮鯉突然就想到了,江渝辭指尖碰到她頸後的肉時,倏然接觸到的冰涼。


    那時她並沒有什麽想法,隻覺得冰涼,想縮脖子。


    現在視線被遮蔽,看不到路的人心裏會產生對前路的茫然,阮鯉心都跳快了幾分。


    但想到江渝辭的手隔著衣服牽引著她往前走。


    她漸漸心安下來,產生了一種,他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的感覺。


    這種想法實在有些......奇妙。


    保安室有兩位大叔,其中一位正站在外麵教訓那位‘逃學少年’。


    江渝辭拉著阮鯉進去找了裏麵那位。


    他站在阮鯉左邊,正好擋住了‘逃學少年’投來的視線。


    也擋住了保安大叔看向‘蒙臉少女’的猶疑目光。


    “江先生?哦,可以進可以進。”保安打了個電話,核實以後就被放行了。


    江渝辭從阮鯉肩膀上挑起貓包的肩帶,接過去,“去吧。”


    說完,順帶給阮鯉轉了一個方向。


    阮鯉捂著蓋在臉上的圍巾,往前麵走了幾步,才拉下圍巾,整張臉悶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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