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像是有什麽東西遮擋,先卸掉了一部分力道。 若是沒有東西遮擋,隻怕會傷到內髒。


    陸宴祁深深地懊悔,他剛才隻顧到給她清理臉上的血汙, 沒注意到她身上的傷口。


    他道:“先別哭,你去把房間裏的剪刀拿出來,我們給母親處理傷口。 ”


    陸玉珠哽咽著朝著房間跑去,陸宴祁也飛快跑回屋裏,重新打了一盆溫水出來。


    這時候,陸玉珠將剪刀也拿出來了。


    陸宴祁先讓妹妹幫忙,讓季雲霜的身體稍微側著一些,然後拿著剪刀將周圍的衣服全部剪掉,再才用溫水輕輕地幫其清洗傷口。


    他先用溫水清洗了一遍傷口之後,再才用藥箱中的雙氧水清理了一遍,為其上藥。


    等為季雲霜後腰處的傷口上完藥後, 他又小心將季雲霜的身體檢查了一遍。


    除了後腰處的傷口外,季雲霜大腿上也有好幾處瘀青。像是遭受什麽重擊之後留下的。


    好在腿上的幾處傷都隻是瘀青,並沒有傷口。


    確定再沒有別的傷口後,他又回房打了溫水出來,將季雲霜的 頭發和耳朵、手腳都清洗了一遍。


    他讓妹妹守在季雲霜身邊,又回到房裏,將他床上的棕墊、棉被、枕頭全都抱了出來。


    他將棕墊棉被鋪到地上,小心地將季雲霜扶到了新鋪的床墊上。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傍晚,季雲霜依舊沒有醒。


    “娘親怎麽還沒有醒?”陸玉珠看著母親,擔憂道:“要不我出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夫吧? 我現在會騎小馬了。 ”


    陸宴祁心中也滿是擔憂。


    不過為了安撫妹妹,他努力鎮定道:“我們再喂娘親吃一點藥,娘親一定不會有事的。 ”


    若是能走出去,他早就騎馬去找大夫了。


    但他之前懷疑的時候,就悄悄出去試過。


    外麵就像有人擺了迷魂陣一樣,他根本走不出去。


    這也越發地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測。


    她並非是普通人,他們所在的地方,也絕非普通之地。


    “真的嗎?真的喂娘再喝一點藥,娘親就會好嗎?”陸玉珠悶悶地道。


    “相信哥, 哥什麽時候騙過你?”陸宴祁哄著妹妹,再次從瓷瓶中拿了兩粒藥出來,融到溫開水中, 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給季雲霜吃。


    藥喂完, 天也徹底黑了下來。


    陸宴祁道:“好了,你去吃點東西, 洗臉睡覺。娘親這裏我守著,等娘親醒了,我叫你。”


    “不要!我要在這陪著娘親。 ”陸玉珠道。


    “乖!不吃東西會生病的,病了還怎麽照顧娘親?”陸宴祁哄道。


    陸玉珠道:“可你也沒有吃。”


    陸宴祁隻能道:“那你吃東西的時候,也分一些給我。 ”


    陸玉珠聽聞後, 忙噠噠噠地跑回了房裏,一股腦地抱了一些吃食出來。


    兄妹兩人今天都憂心母親,誰也沒心思弄吃食。這些都是季雲霜給他們送來的,裏麵的每一樣都十分地美味。


    平時兄妹兩人都很舍不得多吃。


    可這會兒,兩人卻都沒有胃口,誰也不想吃。


    陸宴祁心裏清楚,知道他不能任由自己這樣下去。


    這個時候,他們一定不能倒下。他得振作起來,肩負起照顧母親和妹妹的責任。


    是以,雖然一點胃口也沒有,他也強撐拿起一個蝴蝶酥,大口大口地吞咽起來。


    明明平日裏覺得很好吃的蝴蝶酥, 這會兒卻味如嚼蠟。 他隻是機械性的做著吞咽的動作。


    陸玉珠見著哥哥吃東西,也跟著拿著一個麵包,鼓著腮幫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想著這都是娘親給她送來的,現在娘親卻渾身是傷, 無知無覺地躺在地上,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淚珠成串一樣,啪嗒啪嗒地落在麵包上, 她卻沒有發出一點哭聲。


    陸宴祁擔憂季雲霜,一直觀察著季雲霜,過一會兒就伸手去摸摸她的額頭,他剛開始並沒有發現妹妹又哭上了。


    還是試過季雲霜的額頭,確定她並沒有發燒,想也好催著妹妹回房裏去睡覺,才發現她又在無聲無息地掉眼淚。


    “別哭,娘親沒事。”他伸手,幫陸玉珠臉上的眼淚擦掉,安撫道:“娘親沒有發燒,傷口也沒有惡化,她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乖。 ”


    陸玉珠原本還是無聲的哭,這會兒聽著哥哥溫柔的聲音,她再憋不住,“哇”一聲大哭了出來。


    她一邊哭,一邊哽咽著道:“哥哥,我好害怕!我好怕娘親會死,好怕她會離開我們……”


    陸宴祁將妹妹拉過來, 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道:“不怕,娘親不會有事的。我保證,她會好好活著的。”


    他聲音溫柔地安慰著陸玉珠,但其實他怕極了,他都不敢朝著那個方向想。


    他這些話是在安慰妹妹,也是在給自己力量。


    他不停地在心裏給自己暗示,她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沒事的……


    聽著哥哥的話,陸玉珠慢慢止住了哭。


    “好了,現在去房裏睡覺吧!明天早上起來,娘親就醒了。”陸宴祁胖胖的小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催促道。


    陸玉珠卻倔強地搖頭, “ 我要在這守著娘親。 ”


    說完,她噠噠噠跑回房裏,抱了自己的小被子出來,放在季雲霜邊上,以表示自己的決心。


    陸宴祁見勸不動妹妹,也隻能無奈地搖搖頭,由著她去了。


    好在他們所在這處地方四季如春, 並不冷。 就算睡在外麵, 隻要蓋著被子,問題也不大。


    兄妹兩人就這樣守著季雲霜。


    直到後半夜,陸玉珠才堅持不住,睡了過去。


    陸宴祁卻始終沒有睡。


    每過一會兒,他就伸手摸摸季雲霜的額頭,看她有沒有發燒。還會借著小夜燈的燈光觀察季雲霜的臉色。


    見她嘴唇有些幹,又回房端了水出來,用勺子慢慢地喂她喝。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季雲霜在第二次吃了藥丸後,氣色看起來又好了一些。


    他看著瓷瓶中的藥丸,心裏有些糾結。


    想要再喂兩顆給季雲霜,但又擔心喂多了反而適得其反。他心裏反複猶豫,遲遲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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