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瘋狂的想法,但隻要朝著那個方向去設想,許多原本說不通的事情,好像都能說通了。


    鍾博易被自己的猜想驚出一身的冷汗, 他努力讓自己鎮定,道:“我這就安排人去查,一定盡快給公主消息。 ”


    晨曦公主冷眸打量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去吧!這次不要再讓本宮失望了。 ”


    鍾博易誠惶誠恐地給行了一禮後,退了下去。 一直等出了房間很遠,他才停下來,劫後餘生般地喘了一口氣。


    天知道,剛才公主冷眸打量他的時候,他有多慌張。


    他當時差點沒忍住,尖叫出聲來。


    好在這些年不是虛長了年歲。


    比起當初,他現在也沉穩了不少。


    隻是回想著當時的場景,他依舊不敢放心。 公主有發現他懷疑她的事嗎?


    應當沒有吧!


    可是她剛才盯著眼睛打量他的時候,那感覺……就好像被什麽可怕的東西盯上了一樣。


    他壓下心中的恐懼, 找到池肖道:“ 你想辦法,多去打聽打聽瘟疫有關的事。”


    “難道鍾先生是懷疑……”池肖想到那個可能,眼裏露出驚恐的神色。


    “那木統領……”


    關於寧興州的瘟疫, 他同樣也聽說了不少的消息。


    聽說那種瘟疫特別地邪門,不知是怎麽染上的,染上之後過不了幾天,身體裏的蟲子就會長大,然後被蟲子吃空,如果沒人發現的話,那個蟲子會披著人皮繼續生活。


    他靠種博易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難道木統領……現在已經變成了蟲子?”


    如果木統領成了蟲子,那公主……


    鍾博易覺得渾身的汗毛再次豎了起來,但他盡力穩住情緒道:“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隻是讓你去多打聽一下,多多了解……現在還不是亂的時候,你一定要沉得住氣。”


    池肖努力讓自己鎮定,可隻要一想到那個可能,他就頭皮發麻。


    鍾博易冷厲道:“你可千萬不要自亂陣腳。你若是自亂陣腳,讓公主發現了端倪,不管她是真的公主,還是假的。我們倆都沒有活路了。”


    池肖道:“先生放心,我知輕重。”


    “快去吧,說不定隻是我們想多了。”鍾博易臉上冷厲的表情散去,聲音低低的,有些像是在說給池肖聽,又有些像是在安慰自己。


    另一邊,暗一一路上盡力避開人, 費盡艱辛,總算是見到了傅辭。


    他忙將路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後, 鄭重道:“ 還請世子盡快將消息傳給季大人,那女子來頭不簡單,若是晚了,隻怕會釀成大禍。”


    傅辭臉色微沉,“ 那逃走的女子可有抓住?”


    暗一道:“我們當時都染上了疫病,行動受限,等我們去追的時候,早已沒了那女子的下落。”


    傅辭自己也染上過瘟疫,知道染疫後有多難受。他們沒能抓住那名逃走的女子,倒也怪不得他們。


    如今最要緊的那女子的身份。


    他提筆給季雲霜寫信,讓閔榆去準備送信的信鴿。


    閔榆想到他染了瘟疫,居然來找他們世子給季大人傳消息,對暗一的行為很是不滿。


    他看向暗一道:“你明知自己染了疫病,還這麽來找世子,將疫病傳給世子怎麽辦?”


    傅辭抬眼,看向閔榆道:“他這是為了大局考慮,他這麽做是對的。


    我這還有治疫病的藥,就算是被傳染了疫病也沒有關係。 他若是去靖州,一路上不知會傳染多少人。 ”


    閔榆心說,他家世子真是沒救了。他明明是因為季大人……


    隻怕這會兒,他家世子又為了季大人的安危憂心忡忡,坐立不安了。


    閔榆猜得不錯,傅辭這會兒確實在為季雲霜擔心。


    那兩個女子明顯是衝著報複季雲霜去的。


    他懷疑那兩人與巫族有關,說不定是為了季雲霜殺了巫女的事, 前來找她報仇。


    那靖州傳來的消息,不會是一個圈套吧?


    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可有遇見麻煩。


    被傅辭惦記著的季雲霜,這會兒確實遇見了一點小麻煩。她帶著人行至靖州境內之時,天空突地下起了雨來。


    雨越下越大,為了士兵們的安全, 她不得不先找地方避雨。


    這一帶人煙稀少,季雲霜一行人隻能找了一個廢棄的道觀暫時避雨。


    一行人進了道觀中,胡亂整理身上淋濕的衣服。


    陸寅珩沒顧上自己整理,先從包袱裏拿了一張幹的布巾出來,遞給季雲霜,讓她擦頭發。


    季雲霜看了一眼他那特意用油紙包裹的包袱,道:“你自己用。”


    “我不需要!”陸寅珩怕她再拒絕,故意道:“還是要下官伺候大人?”


    他作勢,就要去伺候季雲霜,幫她擦拭頭發。


    季雲霜一把接了過來,道: “我自己來!”


    陸寅珩計謀得逞,也不再提伺候季雲霜的事。


    他轉頭去看外邊的天。


    算時間,這會兒應當是正午,但外麵的天看起來卻是像要天黑了一般。


    他道:“這雨隻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停!”


    季雲霜心中有些著急,但雨太大,而這一帶的路並不好走, 貿然前行隻怕會得不償失。 她隻能壓下心中的急躁道:“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讓大家準備準備,今天先在道觀歇息吧!”


    她說著,借著包袱的遮掩,從裏麵拿了幾瓶藥出來,遞給陸寅珩道:“我們在外麵熬薑湯不便,你把這個拿去給大夥分一分,這是可以預防風寒的藥。”


    陸寅珩道:“他們都是大男子漢,哪裏有這麽脆弱,就淋一點雨而已,哪裏用得著吃藥?倒是你,淋了這麽多的雨, 你快去換一身衣服。”


    他沒接季雲霜的藥,反倒是繼續去翻他的那個包袱,很快,又從裏麵翻出來了一套衣服,他將其遞給季雲霜道:“我剛才看了,那邊有個房間,雖然灰塵多,但不漏雨,裏麵還能住人,你去那裏換。”


    季雲霜不免多看了他的包袱一眼。


    古代不像現代,有各種防水材質的包。


    在這個時代,要用油紙包住包袱,不讓水浸進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而他這般大費周章,折騰了一個包袱,就是為了給她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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