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聽到芮秉添的話,都惶恐起來。


    之前他們雖然懷疑村裏是染上了疫病,但是那也隻是猜測。


    而且還寄希望於將那些生病的人趕走,他們就能安全了。


    可現在,官府帶來的大夫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他們所有人都可能染了疫病, 而且還要把村子封起來。


    一時間,大家都慌了。


    原本還咬死了不張口的人,這會兒都撐不住了。


    一個臉上出現不健康潮紅的男人,跪在了季雲霜麵前道:


    “都是趙大全帶的頭,是他說隻要我們合力,把那些染病的人趕出去,我們就能保命。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而且我們沒有動手,都是趙大全動的手。”


    趙大全見他居然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頓時怒目圓瞪,大罵道:“錢三,你個癟三,老子殺—— ”


    他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完, 陸寅珩就一腳踢了過去,趙大全瞬時痛得說不出話來。


    人們見此,膽子更大了一些,紛紛說了起來。


    從人們的話來看,這個趙大全就是村裏的一霸,平日在村裏囂張慣了,他的話大家不敢不聽。


    再加上村民們也害怕真的有疫病,所以他一提出,把那些得病的人趕走,大家也都表示讚同。


    “那霸占田地房屋又是怎麽回事?”季雲霜對於村民們的話,並沒有全信。


    人群中靜了一瞬, 片刻後,錢三大聲道:“也都是趙大全的主意, 他看中了李家的田地,想要霸占李家的田地。


    我們隻是跟著一起去,把人趕走,不要讓村裏更多的人得病。”


    趙大全怒瞪著眼,罵道:“錢三,你個龜孫。你以為把所有的事都推到老子身上,你們就沒事了?沒門!”


    這次,陸寅珩沒有阻止趙大全。


    趙大全也豁出去了,大聲道:“我承認,是我帶的頭, 是我提議把那幾家得病的人都趕走。等人趕走後,把他們的田地拿來大夥平分。


    我有逼真的你們去嗎?明明你們也都同意了,才跟老子一起去的。現在出了事,竟想將全部責任都推到老子身上。你他娘的做夢!”


    他說完,朝著季雲霜重重磕頭,又抬起右手道:“大人,我趙大全對天發誓, 我剛才說的話句句是真。 並不是我逼迫他們,是他們自己起了貪念,跟我一起去的。”


    不少村民都眼神躲閃,害怕的偷偷去看季雲霜的臉色。


    有人則漲紅著臉,極力辯解。


    還有人垂著頭,露出懊悔的神色。


    季雲霜將眾人的表現看在眼裏。


    到此時,事情已經明了。


    事實應當是如趙大全所言,他起了壞心思,但別的人也都不無辜,都是起了私心。


    既想把得病了的人趕走,也想趁機得好處。


    季雲霜環視著眾人,威嚴道:“逼迫村民,企圖侵占他人財產,動手打死人,這些都是違法的。必須接受法律的製裁。”


    和趙大全一起,參與了逼迫病患的村民都惶恐不已,全都朝著季雲霜跪了下來,大聲求饒,說自己錯了。


    季雲霜沒有半點動容,冷漠地看著地上一眾人,讓衛慎過來, 宣布按照律法,他們各自應該受到什麽樣的處罰。


    衛慎道:“根據大周律法, 強占他人財物者,當懲以徒刑。故意殺人者,將處以斬刑。”


    聽到衛慎的話,趙大全激動地大喊:“人不是我殺的。


    我說了,我沒有殺他,他本來就病了,我隻是推了他一下而已。我不推他,他也是會死的。 ”


    錢三等人也努力地辯解,說他們根本沒有強占他人財物。就算他們有那個想法,但也還沒來得及將之變為事實。


    衛慎聽著錢三等人的辯解,隻覺得氣憤不已,“若非我們及時趕到,你們早將他們的田地財物侵占了。你們竟還敢喊冤!”


    衛慎說著, 朝著季雲霜行禮,道:“大人,屬下以為這些人生疫病,都是罪有應得,是上天降罰,不應該浪費精力去救他們,應當任他們自生自滅。”


    錢家人等, 聽了衛慎的話,都朝著季雲霜跪了下來,大喊他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等病好之後,一定好好做人,再不生壞心思。


    一些病得很重的村民, 這會兒竟也沒懷疑衛慎的話,而是反思起來。


    季雲霜冷眼看著眾人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就先給你們一次機會,給你們治病。”


    眾人忙向季雲霜磕頭道謝。


    季雲霜抬手,示意他們靜聲,後道:“我雖給你們治病,但所有違反了律法的人,也都將受到律法的處罰。”


    她說著,看向錢三等人道:“根據律法,強占他人財物者,當懲以徒刑,你們就從今日開始服刑, 直至我宣布服刑結束為止。你們可認罰?”


    錢三等人都齊聲道:“認罰。”


    李春喜跪在地上,朝著季雲霜磕頭道謝,謝她為自己做主。


    季雲霜將她扶起來,開始分配各自的任務,以及治病期間的各種規矩。


    簡單來說,就是要把村子封起來,村民們在病治好之前,都不能出村。


    而村裏重病患者和輕症患者,以及沒生病的村民也要分開。


    季雲霜將村民們的病症做了區分,又劃分出了不同的區域,讓不同的病患居住。


    錢三等被判服徒刑的村民,都被安排去做隔離需要的重活。


    趙大全犯的罪最重,幹的也都是最累的活。


    除此封鎖村子,不同的病人分區域管理外,還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那就是確定藥方。


    此時, 芮秉添正坐在一張簡易的書案前,提筆沉思。


    季雲霜走過去道:“芮大夫,可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芮秉添道:“其中有幾味藥, 隻怕不好弄。 ”


    季雲霜道:“你隻管開發,藥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 這方子…… 我也沒有百分百把握。”這才是他真正猶豫的地方。


    季雲霜道:“無妨,先試試。 不行我們再調整。”


    如果他開的方子沒用,她之後可以想辦法補救。


    “那行。”芮秉添提筆,將餘下的幾味中藥名寫上,交給季雲霜道:“要準備上麵所有的藥材。”


    其中有幾味藥,也可以用來治療燒傷。


    寧城發生火災後,他一直在寧城給傷患看病, 他很清楚藥材的情況。


    這幾樣的藥材之前就緊缺,現在又發生了疫病, 所需量更多……


    偏偏如今又戰亂, 想要從別的地方購買藥材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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