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王老太疑惑,很多村民也同她一樣疑惑。


    實在是這麽多年,她們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女人能當官的。


    女人就隻能在家相夫教子,生的女娃也都是賠錢貨,是給別人家養的,這幾乎已經成了大部分人的共識。


    如今突然聽說季雲霜當了官,大家心裏都震驚又疑惑。


    不過疑惑歸疑惑,震驚歸震驚,許多婦人心裏卻都高興,覺得季雲霜一個女人當了官,那以後女人是不是也都有機會當官了?


    她們生的女娃子,以後是不是就不會被夫家嫌棄,是賠錢貨了?


    王老太的想法卻與大家不同,她雖然自己也是女人,但卻是她打心眼裏瞧不起女人的。


    她是真心認為季雲霜一個女人不可能當上官,覺得這都是高蘭夥同外人來騙她的。


    為的不過是把她王家的賞賜帶走。


    他指著鍾旭道:“別以為你們這樣就能騙得了我,就能遮掩你們和高氏勾勾搭搭的事。


    我跟你說,你趁早把我王家的賞賜還我,不然我就……就去衙門告你們,說你們通奸,謀取我王家的財物。”


    “你去啊!”鍾旭怒道:“我行得端坐得正,去哪裏都不怕。


    別說去官府,就是去王爺那我也不怕,前兩日我才跟我家參將一起見了王爺。


    我倒是想知道,王爺若是知道他親自提拔上去的參將被人這般質疑侮辱,會不會放過你個老虔婆。”


    王老太本是想恐嚇一下幾人,讓高蘭乖乖把官差給的賞賜交給她,哪裏敢真的去官府。


    如今見鍾旭這般強勢,居然說要去見王爺。


    她頓時害怕起來,下意識去看兩個兒子。


    王大誌和王小峰這會兒聽說王爺,又想起之前來村裏的兩輛華貴馬車,也不自覺害怕起來。


    “娘……”王大誌將王老太往後拉了拉,小聲道:“要不算了?之前來陸家的那人穿著不凡,而且大家也都隱約聽見了他說王府的字眼,說不得季氏還真當了官。我們別跟他們硬碰硬。”


    “可就這麽算了?就這樣讓他們走了?”王老太不甘道:“那可是你二弟拿命在外頭換的,就讓她這麽帶走了,豈不是便宜了她和外頭那些野男人?


    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把家當帶去投奔野男人,什麽都不做,以後村裏人不說我們王家沒種?”


    王大誌湊近王老太耳邊說了幾句,王老太眼睛一亮。


    她重新走到高蘭麵前道:“不管那季氏當了什麽官,都和我們王家沒關係。


    隻要我家二牛沒一封休書休了你,你就是我王家的人,我王家的一根針你都不準帶走。


    你莫要想拿那什麽季參將來壓我,她當官了又如何?她當官了也不能管我們王家的事。”


    “我們已經分家了,我家的東西要如何處理,與你都沒有關係。”


    高蘭道:“我知道,你覺得我是外人,不配拿著二牛掙回來的賞賜,但是你別忘了,我家大聰他們可都是二牛的血脈,我沒有資格,他們總有資格吧!


    如果我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家大聰也能撐起這個家,不管是二牛掙回來的賞賜,還是這個家,都是該我家大聰的。”


    高蘭這話,不管是誰都挑不了她的理。


    王二牛和兄弟分了家,又有兒子,他打拚的東西理當他兒子繼承。


    但王老太哪裏甘心,她以前是覺得王二牛沒用,才一腳把他踢開。


    可自從知道王二牛出息後,她就後悔不已,想方設法把要把那些賞賜要過來,拽自己手裏。


    她坐地上撒潑打滾道:“大聰還隻是個孩子,你拿一個孩子說什麽事。


    還有,你不是搬家嗎?你打算帶著我王家的子孫搬去哪裏?你跟幾個野男人就這麽把他們帶走了,我怎知你安的什麽心。”


    “你嘴巴放幹淨一點!”鍾旭忍無可忍,一把拿下腰間的佩劍道:“我再說一遍,我們此番是奉了季參將之命,前來護送王夫人。你再一口一個野男人,侮辱我們,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王老太被他手裏的劍嚇得後退一步,想要說話,但看到鍾旭手裏的劍,身子抖了抖,到底沒敢說。


    這時候,高蘭已經將東西都裝上了馬車。


    眼看著馬車就要啟程,這些日子所有的算計都要落空了,小何氏咬了咬牙,走到高蘭麵前,狀似關切地道:“二嫂,不知道季參將讓人護送你們去何處?她當了官,總不會你也當了官吧?”


    小何氏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高蘭身上。


    有人小聲道:“高蘭不會這麽好命,也當上官了吧?”


    “你以為官是那麽好當的?說當就能當上?”


    “那季氏之前是怎麽當上的?之前也一點風聲都沒有?”


    “可不是,陸大郎媳婦是怎麽當上官的?在她手下的人都這般威風,看起來她當的官還不小。”


    村民們竊竊私語,對於季雲霜到底是怎麽當上官的,都十分好奇。


    在普通人看來,當官就兩個門路。


    要麽參加科舉,要麽參軍立軍功,因為打仗,科舉早已停了,那也就隻有立軍功這一條路了。


    季氏難道立了軍功?


    村民們的議論聲也不少都傳到了高蘭的耳朵裏,她看向一臉算計的小何氏道:“我哪裏能當官啊!不過是參將看得起我,讓我去替她辦一些雜事而已。”


    “二嫂,這樣的大好事,你怎麽偷偷摸摸的?要不是我們今天聽到動靜趕來,你就偷偷摸摸走了。”


    小何氏道:“你不會因為之前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還在生我們的氣吧?”


    高蘭知道小何氏打什麽主意,要是自己表現出來還在生她們的氣,她就給自己戴一頂小肚雞腸的帽子。


    要是自己表現得大度,隻怕她便要借機攀關係,要她帶著她一起去之類的。


    反正不管她如何回答,她都要從她這占便宜。


    高蘭實在看不上她這副模樣,好像全天下就她一個聰明人,大家都是傻子一般。


    她道:“我們之間早就撕破臉了,你又何必再裝?若不是我家二牛得這回有了出息,你隻怕一輩子都不會正眼瞧我們一家。


    現在來扯什麽親情。


    還有,我可沒有偷偷摸摸,我們不過是因為要出遠門,早些收拾而已。別說得我出個門,像做了什麽不光彩的事一樣。”


    她說完,也不再理小何氏,跟村民們簡單道別了一番,便吩咐車夫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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