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季婉瑩心裏沒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但她本身是一個自私又膽小怕死的人。


    在蠱毒的威脅下,她並不敢去怨恨季雲霜。


    她害怕她一怨恨季雲霜,季雲霜便通過她身體裏的蠱蟲知道了她心裏的想法,再次折磨她。


    此刻,她隻想季雲霜先放過她。


    至於毀容,以及身體裏的毒,她都暫時顧不上去想了。與性命比起來,黎耀宗那個男人更是什麽都算不上了。


    她現在隻苦惱,與閻輝等人給季雲霜提供的消息比起來,她能做的似乎太少了。


    她開始惴惴不安起來,擔心季雲霜覺得自己沒用,連用蠱毒控製她的心思都不想再費。


    她苦思冥想之後,努力跟季雲霜說起了自己的用處。


    說她除了可以監視黎耀宗外,還可以去找她母親打探匕首上的毒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另一邊,孔秀芳在聽到大毛說,閻輝已經抓到了季雲霜,讓她親自去審問後,頓時激動不已,立即跟著大毛來了破廟。


    對於大毛的話,她沒有半點懷疑。


    畢竟在她心中,季雲霜隻是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女子而已,哪裏比得上閻輝。


    她做夢都沒想到,進入破廟後,見到的是這幅場景。


    在她心目中,能雄霸一方的小霸王閻輝,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表情諂媚地向季雲霜表著忠誠。


    除了閻輝外,破廟還有些受傷了的男人,以及一個長得像鬼的女人,全都像狗一樣,對著季雲霜搖尾巴。


    而季雲霜,此刻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對這些人不屑一顧。


    震驚過後,孔秀芳第一反應是快跑。


    隻是還沒等她邁開步子,就被季雲霜一下子拽了回來,一下子丟到了地上。


    孔秀芳被摔得頭暈眼花,她憤怒地瞪著閻輝道:“閻輝,你坑我。我真想不到,你是個軟蛋。


    你連個女人都幹不過,還讓人將我騙來。我真是瞎了眼,竟還真的想過要嫁給你。”


    閻輝聽到孔秀芳的話,心中不免也生了怨氣。他落得如今的處境,都是為了誰?


    若不是這個女人,他又怎麽會惹上這個女魔頭。


    若不是惹上這個女魔頭,他閻輝依然是宏都長春巷一帶的小霸王。


    可如今,他被她害得像一條狗一樣,努力討好這個女魔頭,隻為了活一命。


    孔秀芳不心疼她,居然還罵他。


    這時候,他心裏突然生出一個惡劣的想法。他倒是想看看,她淪落到和自己一樣的處境後,會多有骨氣,會不會也像一條狗一樣。


    他對季雲霜道:“季女俠,就是她找的我,說你手裏有方子,想讓我把你抓來……”


    季雲霜厭煩地看了孔秀芳一眼,對閻輝道:“既然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算計我,那也不用多廢話了,直接將人解決了吧!”


    孔秀芳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季雲霜。直接將人解決了是什麽意思?是她理解的那樣嗎?


    她怎麽敢?


    那可是殺人!


    但是,閻輝等人的動作,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想。


    更讓她不敢相信的是,這些人明明都受了傷,他們卻像是不要命一般,完全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口,扭曲著朝自己爬來。


    “瘋了!你們都瘋了!”孔秀芳尖叫著想跑,卻被從呆愣中回過神來的大毛一把攔住。


    大毛隻是接到老大的信號,讓他將孔秀芳帶到的破廟裏去。他顯然也沒想到,破廟裏是這樣一番天地。


    不過看到閻輝不顧身上的傷,也想爭先拿下孔秀芳,他下意識地幫閻輝。


    “大哥,人抓住了。”他下意識把孔秀芳拉著,往閻輝跟前湊。


    閻輝道:“大毛,勒死她。”


    “真勒死啊?”大毛顫著聲,手不自覺發抖。他跟著閻輝一起混,當然沒幹什麽正經事。但親手殺人,他還沒做過。


    閻輝道:“你下不去手,那就讓我來。”


    孔秀芳拚命掙紮道:“你們都瘋了?你放開我,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


    見閻輝完全不理自己,孔秀芳又看向季雲霜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唆使他們殺人,官府不會放過你的。”


    季雲霜好笑道:“你怎麽突然就懂律法了?你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人來綁架我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你的行為也是違法的?”


    孔秀芳有些心虛道:“可……可我也沒準備殺你啊!”


    “是啊,你開始或許沒準備殺我。但若是我不肯交出方子呢?你還會放過我嗎?”


    季雲霜一把掐住她的下顎,慢慢用力,“你是不是會用盡手段逼迫我交出方子,完全不管我的死活?


    等我交出方子後,你是不是又擔心事情走漏風聲,讓我變成一個永遠不會開口的人?”


    孔秀芳隻覺得自己的脖子像被一隻鐵爪拽住,下顎仿佛都要被她捏碎了。


    她的呼吸變得困難,臉色逐漸變得青紫。


    她想要辯解,季雲霜卻並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你說你不會,那不過是我們現在的位置對調了而已。”


    季雲霜語調冰冷道:“我怎麽會放過你,讓你再來找我的麻煩呢?”


    “不……”孔秀芳用盡全身的力氣,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我不敢了,求……”


    直看到孔秀芳快沒了呼吸,閻輝才開口道:“季女俠,要不暫時先留她一命吧!”


    季雲霜冷眼看了過去,閻王忙忙解釋道:“女俠,我絕對不是為她求情的意思。我隻是想著現在德勝商行的人還盯著你,若是這時候她死了,隻怕會給你添麻煩。


    不如你也賜她一顆蠱毒,她若是還敢對你不敬,又或者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就催動蠱蟲,讓她七竅流血而死。”


    季雲霜似被他說動一般,端詳了孔秀芳片刻,捏著她的下巴,喂了一粒藥丸進她嘴裏,直到她咽下後,才將孔秀芳像丟破布一樣丟給閻輝,“以後她就由你看著,她犯了什麽事,我找你算賬。”


    說完,季雲霜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之後跳上馬車,駕著馬車離開了破廟。


    破廟裏的眾人直等她走遠,才敢大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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